顾妧微微摇头,轻声否认:姐姐不知。
这个回答在情理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池瑜愣愣地瞧着顾妧,脑袋一片空白。
这就好像一场你来我往的棋局,顾妧也不步步紧逼,但还是让她节节败退,仿佛就是要等她主动弃子认输。
可这又不比下棋,毕竟如果她想错了棋差一招,并没有再重来一局的机会。
于是说还是不说就成了问题。
池瑜想了想,觉着委婉进攻总是不会错的,又问:若是瑜儿有了心仪之人,姐姐会如何呢?
顾妧不咸不淡地说:那要看瑜儿心仪的人是谁。
你!你!没错,就是你顾妧!
池瑜气急败坏地在心里大吼,可面上还是只能表现得老老实实的,若这个人姐姐也认识呢?
这次顾妧好似仔细思考了一会,才道:瑜儿和姐姐同识的人太多了,姐姐无法回答瑜儿这个问题。
说完她还语重心长地教导池瑜:瑜儿,虽说朝中大臣们都劝你早些成婚,但婚姻大事并非儿戏,瑜儿还是要慎重些才好。
池瑜一忍再忍,终是忍不住大声道:姐姐,你明知瑜儿说的是谁!
她一把拉住顾妧,直视那双桃花眼,几乎一字一顿地说:我想要你,顾妧。
☆、还叫姐姐?
顾妧的神色顷刻变得晦暗难明,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池瑜心里还是挺慌张的,不过反正都说出口了,她就干脆把话挑明了:知道,顾妧,我想娶你。
顾妧默然片刻,忽而意味不明地笑了,你这是以皇上的身份,还是以池瑜的名义和我说这句话?
这有何区别吗?池瑜不解。
顾妧仍是带笑的,微微点了点头,自然是有的。
池瑜挠了挠头,疑犹着回答道:既然我不以朕自称,自是以池瑜的名义同你说这句话。
那你可知若想娶我会有多难?顾妧又问。
池瑜颔首,自然也是知晓的。
顾妧言笑晏晏地看她,那你还想娶我?
池瑜被这笑迷了眼,心跳都漏了两拍,若是连面对这些的勇气都没有,我怎敢说出这番话来?
顾妧双肘撑在桌上,朝池瑜凑近了些,一呼一吸间都含着池瑜不曾见过的媚意,撩拨得她心间发慌,可说出的话又让她脊背发寒。
那瑜儿可有想过,若是我不同意,你又会如何呢?
池瑜的身子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往后退,但被她生生忍住了,看起来也不过是肩膀稍微晃了晃。
自然也是想过的。她顿了一下,迎着顾妧的眼神道,无论今日你同意与否,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我都心甘承受。
瑜儿,你还太小了,有些后果是你无法想象的,就怕你承受不起。顾妧低叹道。
池瑜目光坚定地反驳道:我绝不会后悔自己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
少年人的眼神太过炙热,顾妧头一次错开了视线,看向池瑜腰间挂着的那块和田玉。
那瑜儿可曾考虑过,你虽总唤我姐姐,但我始终还是你皇嫂,如此言论,岂不是陷我于不忠,又陷你于不睦。那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可听着又不是那个意味,瑜儿可还记得历朝历代律法第一条是什么?
池瑜心里一抖,但还是老实答了:十恶不赦治罪。
那身为皇帝,瑜儿想要如何治自己的罪?顾妧幽幽地问道。
朕想当回恶人。
池瑜!这些年我是如此教你的么!顾妧满眼惊怒,抬起手作势欲打。
池瑜吓得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却一动不动地立在那,没有任何要躲的意思。
可想象中的痛意并没有到来,池瑜正想睁开一只眼睛偷瞄一眼,唇上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她的脑子瞬间就炸开了,骇然地睁开眼,嘴唇翕动,抖着嗓子唤出一声:姐姐?
顾妧退开身子,哂笑着问:还叫姐姐?
顾,顾妧?池瑜不太确定地喊。
顾妧听了并不回应她。
池瑜又试探性地叫了声:阿妧?
顾妧这才朝她伸出了手,应当是想抱她。
两人坐在一方软榻上,中间隔着一张小方桌,鞋子离得有些远了,池瑜不想特意穿个鞋又脱掉,可顾妧极爱干净,短暂的思考后,她只好不顾仪态地越过桌子,扑进了顾妧怀中。
惯性让顾妧整个人往后一仰,她干脆搂着池瑜倒在了软榻上,抚着那张稍显稚嫩的小脸,低叹道:世人都说伴君如伴虎,没曾想我养着的小兔子不知不觉间也长成了小老虎。
一般旁人将人比喻成畜生,大抵不是什么好话,但池瑜深知顾妧的意思,倒是低低得傻笑了起来。
顾妧眸间温柔又无奈,再次感叹了一声:瑜儿真的长大了,到底是像个君王了。
池瑜握住她在自己脸上惹得发痒的手,不解地问:阿妧为何总喜欢说我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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