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清了清嗓子,醉意让她眯起了眼睛,盯着那群人问道:这小姑娘做什么了?尔等要如此对她?!
为首的恶霸似有些为难,但还是如实说了:这小丫头老父亲欠了我们主子一笔债,半载有余了还未还,所以才让我们
池瑜蹙起了眉头,转头看向快要奄奄一息的小姑娘,向她证实道:姑娘,他们说得可是真的?
那姑娘蜷缩着身子,一头长发被半干的血渍分粘成了好几缕贴在脸上看不清容貌,她费力地张了张嘴却未发出声音,不过池瑜还是勉强从她的口型中分辨出了一个是字。
本来欠债还钱乃天经地义,只是那钱是如何欠的还未可知,外加上如此暴力的要债实在有违晋国律法,但池瑜担心小姑娘的安危,更何况她还是偷溜出来的,有心想替人家主持公道又顾及容易暴露身份,是以最终池瑜快速思忖之后,只是问那恶霸首领道:她欠了尔等多少银钱?z本公子替她还了。
几名恶霸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欣喜,几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皆从同伴眼底看出了同样的意味
哪冒出来的冤大头。
要知道这种老子跑了只剩下个姑娘的,多半是要不回本的,就算把人卖到青楼去也贴不了太多的银子。
其中一人舔了舔下唇,眸间闪烁着贪婪的光,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也不多,就这个数。
一百两?!这群人怎么不干脆去抢?!周围的百姓窃窃私语。
听见这话恶霸们沉了脸色,狠狠地瞪了眼那个最先说话的人,吓得那人赶忙闭上了嘴,躲到了人群后方。
而那个姑娘也惊了,嘴唇翕动着,显然是想说什么,同时还努力地向池瑜那方伸出了手。
池瑜自然注意到了,快步走至她身旁蹲下,也不嫌弃,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以示安慰,低声道:无事。
而后站起身,攥紧拳头试图让越来越晕的脑袋清醒一点,又朝着恶霸们点点头,答应道:可以,但欠条你得还给这位姑娘,若是没有便就地签字画押,如何?
其实她之所以如此爽快,倒不是她身为皇帝多有钱,不过是一来不太了解民生,正常的百姓花销多大她并不清楚;二来她急着送小姑娘去求医;最重要的是她得在完全醉了之前赶回宫去,不然后果可不是一百两银子就能解决的了。
两相比较下,她虽有点肉痛,但尚还可以接受。
恶霸们可不知道这些,听得她随随便便就答应下来,心底又有了旁的打算。
这位公子错了,我说的可不是一共一百两,而是我们几兄弟一人一百两。
周围的人再次躁动起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可有了之前的那出,倒没人再敢站出来说话了。
池瑜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望着那个笑起来脸上的肥肉都快堆做一处的男人,心底一阵恶心和恶寒。
对于人心,这个被顾妧保护得极好,又很少看见那些阴暗面的小皇帝有了新的认知。
她冷冷地笑了下,诸位不知可曾听过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句话,本公子能给尔等这么多银子,但尔等真的敢拿吗?
她说这话时极有威慑力,凌厉的眼神让众人心底皆是一颤。几个恶霸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我能给,就怕你们有胆拿,没命花。
为首的人接收到小弟们的目光用力地咬了咬牙,一时摸不准这年少的小公子是虚张声势,还是当真有说出这话的底气。
几番权衡之后,他还是念着京中鱼龙混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已经可以拿到比之前更多的银子就不错了的想法,放下所谓的面子颔首道:手下人不懂事,小公子见谅。
池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摸出几锭银子远远地扔给他,寒声道:东西留下,滚。
恶霸神色一僵,眸间飞速掠过几分阴狠之色,可什么都没说留下欠条就带着人走了。
待他们走远之后,池瑜才悄然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陡然放松之后只觉得头又昏又涨,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
她咬着舌尖不让自己昏睡过去,费了好大劲才把小姑娘扶起来,塞了些碎银到她手里,低声嘱咐道:姑娘,在下还有要事,不便送姑娘去医馆了,这些银子姑娘留着看病罢。
顿了顿,她又有些不放心地摸出自己的信物给她:若是不够,或是他们再来找你,就拿着这个去寻曹府的曹大人,他会帮你的。
那是她的舅公,见了她的东西定会帮她的,且还不会告诉顾妧。
姑娘抓紧她的手似有话想说,池瑜不明其意便温和地笑道:报答便不用了,你也不必有何顾虑,在下不同他们,不会乘人之危的,不过姑娘独自在这京中还是照顾好自己才是。
说罢池瑜找了个看起来面善又好心的同龄小姑娘,给了人家一点银子让她帮忙送人去医馆后,才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只是走了还没多久她就完全醉了,仅仅记得自己路都走不稳,马车很晃,晃得她想吐,宫门口的侍卫长看着醉醺醺的她又惊又怒,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却又在她瘫倒在地凑上来察看时,看见她胸口露出的名佩一角吓得跌坐在地,慌忙叫来宫女一众人等七手八脚地把她送回了太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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