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海美滋滋地跟了来,在隔壁雅间里等着消息。
许夫人受到皇后生母的邀约,受宠若惊得差点厥过去,第二日打扮得极其隆重地来赴约。
富察氏看到她战战兢兢,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中隐隐不喜,她当然提前就打听过许家的门第。
许清是寒门学子,祖上十八代都是农民,这位嫡妻是他寒微时所娶的农妇,四十多岁就如六七十的老妪般苍老,行为举止在富察氏看来更是没有一处妥当。
想到要跟这样的人结亲家,富察氏不由在心里暗骂了常海几句。
富察氏耐着性子,问着她家中女儿的情况,许夫人慌得半天都答不上话,还是她身旁跟着的妇人替她答的。
“夫人容禀,许家并无嫡女,夫人对庶出女儿皆是视如己出,而今家中唯有十四岁的四小姐许凝,尚未许配人家。”
……
隔壁雅间,胤祁看着常海舅舅耳朵拼命贴着墙‘偷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舅舅,别听了,”胤祁吃着零嘴儿,小大人一般摇头叹气道:“这事儿成不了。
“哈啊?”常海一愣,继而怒了:“呸呸呸,你别乌鸦嘴!”
谁知没过多久,他们这边雅间的门就被人用力推开了,富察氏怒气冲冲地从门外走进来。
她怒瞪常海一眼:“你什么破眼神?!”
“怎、怎么了?”常海满脸担忧。
“怎么了?这样乱七八糟的人家,赫舍里氏是绝对不会跟他们结亲的!”
富察氏气得连喝好几口茶,不愿意再提起方才的遭遇。
还是她身旁的周嬷嬷解释了缘由:“那许夫人是个不懂规矩的农妇出身,这也就罢了,她身边那嬷嬷居然是家中妾室假扮的,还做起她的主来了。夫人的问话,都是那妾室在答。”
“啪——”富察氏重重放下茶盏,“这一看就是家风不正、宠妾灭妻。”
“这……”常海也觉得这大大不妥,额娘这么生气,他为自己的‘爱情’深深担忧。
想了想,常海跑过去给自家额娘顺气,笑嘻嘻道:“这样的人家,儿子更应该将许四小姐救出火坑才对啊!”
富察氏嘲讽地看他一眼,“呵。”
“???”啥意思啊?
周嬷嬷叹气道:“少爷有所不知,许四小姐,正是那妾室的女儿,想来在家里也是千娇百宠的吧。”
“……”
常海无言了一会儿,但想起初见时佳人美好的模样,他还是不信这片面的认知。
“我娶的是许四小姐,额娘还是看看她本人如何,再下断言吧。”
“你什么意思?”富察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还想我见她?”
常海缩了缩脖子,“要不……我自己见?”
“你?!”
“娶妻的是我,又不是你!”
见额娘抬手就要打自己,常海连忙跑开,三两步跳到胤祁身边,“五阿哥你说是不是,爱情是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胤祁想起因为听力太好,无意听来的爱情话本,点点头,“对呀!”
富察氏气得脸都通红了,“你还敢胡乱教坏五阿哥?!”
周嬷嬷:“少爷诶,您就别一厢情愿了,人家看不上你啊。”
“⊙0⊙啥?!”常海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嬷嬷:“那妾室的意思,是许四小姐宁愿给咱家大爷做妾,也不嫁你这白身商人做正室哩。”
常海耳朵里嗡嗡的,“关……大哥什么事?”
胤祁:“笨呐,常泰舅舅可是三品官啊。”
富察氏补充:“造办处的琉璃官窑更是肥差。呵,许家可眼光可真、好、啊!”
常海不死心,“这也不是许四小姐本人的意思……”
富察氏简直想一杯茶就泼常海脸上,“我跟你这傻小子没法说,我进宫找皇后娘娘说去。”
“诶?别!”常海心虚,“额娘你进宫干嘛啊?”
“我去问问她给你看了什么离奇话本,给你脑子都看坏了?再找到那写话本的,处以他误人子弟之罪!”
常海面色大变:“别别别!额娘,我不要那许四小姐了还不行吗?我、我错了!累得额娘如此生气,是孩儿不孝,孩儿给您赔礼道歉,此事就到此为止了好不好?”
“哼!最好是这样。”富察氏甩袖离开。
其实她也是说的气话,这气头上怎么可能进宫?
胤祁见玛嬷离开,才疑惑地问常海:“舅舅真的放弃了啊?”
“唉……”常海四十五度角忧伤望天花板,“是我太天真了,这世间的爱情故事,总是凄美的……”
胤祁眨眨眼,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侍卫嘴角抽了抽,压低声音道:“主子,您别听他胡说,赫舍里少爷这是魔怔了。”
常海这样,胤祁倒是对那位许四小姐好奇极了,难道真的美如天仙?
因为好奇,他吩咐了下去,让伙计们注意着,要是许四小姐再来,想办法将人留住,再立即派人递暗号至某成衣铺子。
成衣铺子里有额娘的人,能第一时间把消息递到宫里。
不过,胤祁没提前让常海舅舅知道这件事。
当天回到宫里,胤祁怕自己表述不清楚,就让侍卫把仙品居发生的事情,复述给额娘听了。
秀敏听完,神色淡然地挥退了侍卫。但侍卫一走,她表情就变得非常难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