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闻斐不得不怀疑,皇帝此番昏厥背后,是否还有更深的阴谋?!
闻斐并不蠢笨,可也不喜欢这样的勾心斗角。她将这些疑虑压在心下没提,终于出声询问皇帝的病情:“众位太医,陛下因何昏厥,如何救治,诸位可有章程了?”
她冷不丁出声吓了不少人一跳,尤其刚才讨论来讨论去讨论出个巫蛊的几人,更是被吓得心惊肉跳。直到发现闻斐并没有将多余的视线投注在他们身上,这几人提起的心这才放下些许,事后也是偷偷抹汗不止,更不敢多言妄议。
太医们闻言面面相觑,都有些为难,最后告诉闻斐的结论还是急症——没办法,总要找个理由,不是急症就是中毒。可中毒的话他们又实在没查出些什么,完全不敢乱说。
闻斐心知这个答案不靠谱,皱眉没有纠缠,绕去后殿先看看皇帝的情况。
往日里威严深重的帝王,此刻正静静的躺在床榻上。他双目紧闭,面色红润,一眼看去与其说是疾病昏厥,还不如说是正在小憩。
当然,闻斐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满殿的太医不可能惊动不了小憩的人。不过还是凑上前去,在皇帝身边轻轻喊了几声:“陛下,陛下,快醒醒,出事了……”
可惜皇帝毫无所觉,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闻斐蹙眉,可也没有其他办法。
旁边已守了许久的太子有些无措,走过来拉住她衣角问道:“表兄,父皇他这是怎么了?”
闻斐看他满脸担忧惶恐,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殿下别怕,陛下他只是最近太累了,等休息一阵子,让太医们调理一番就会好的。”
太子尚且年幼,但也不是不知事的小儿了,尤其他身在宫中受的是储君培养,其实比闻斐想象中知道的更多。他自然不信闻斐的话,可他更明白如果出事,祁太尉和闻斐才是他们母子的依靠。因此他没说什么,乖乖点头,只拽着闻斐衣角的手不曾松开。
闻斐瞧见了,没说什么,不动声色掰开他的手放到了皇帝手上。
太子怔了怔,旋即明白了什么,紧紧握住了皇帝的手,掌心里汗津津的不敢松开。
闻斐见状暗自点头,又对太子叮嘱道:“殿下先在这里陪着陛下,臣去外面看看那些太医,需得让他们尽快拿出个章程。”
太子点头,目光紧紧追随着闻斐,直到她离开后殿这才收回。而后他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父亲,缓缓爬上了床榻,趴在父亲身边才算安心。
另一边闻斐出去过后,果然又召集了太医再次询问。
再三催促之下,太医们勉强拿出了章程,然后立刻忙碌起来,整个宫殿很快弥漫起了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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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斐入宫后不久,祁皇后便听从她的要求关闭了宫门。如今皇帝和世家正是争权的紧要时候,皇宫自然是被众人紧盯着的,宫门忽然关闭的事自然很快传到了许多人耳中。
有人怀疑,有人不解,有人心生揣测,也有人暗自窃喜。
褚府的外书房里又一次坐满了人……
褚家投诚一事如今还是秘密,除了褚煜和少数几人之外,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家主的决定。因此乍然听到皇宫有变的消息,纷纷揣测之余,不少人眉眼间都还带着笑意。
有人疑惑:“皇宫里是不是忽然出现了什么变故,怎么宫门忽然关闭了?”
也有人消息灵通,便说道:“听说宫门封闭前不久,闻斐入宫去了。”
褚家的女郎被推出去行什么美人计,家中这些兄弟叔伯可都憋着一股火呢,因此对于闻斐的态度也越发不喜。当下便有人怀着恶意揣测:“莫不是她犯了事,被陛下抓住了把柄,等她入宫便将人拿下了?又忌惮她功高,这才暂时封闭宫门?”
可惜这话没得到多少认同,立时便有人反驳道:“除了抓人,闻斐最近还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最出格的便是与九娘接触,皇帝若是因此忌惮,你以为咱们家能讨得了好?”
那人闷闷,又不服道:“可若非如此,还能是什么事?难不曾还是陛下出事了?!”
皇帝正值盛年,身体又是一贯的好,因此没有人往他生病这方面去想。可除此之外议论来议论去,似乎也议论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怪闻斐封闭了宫门,否则哪个世家在皇宫没有一二眼线?若能等到眼线将消息传出来,他们倒也不必在这里乱猜了。
褚煜一直不曾开口,只默默听着众人议论。有件事族人们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那就是祁太尉这两日正好有事离开长安,如今这时间可是微妙得紧。
与其猜是闻斐出事了,在褚煜看来,皇帝出事的可能性还要更高一些。
毕竟眼下时局紧张,世家里也不都是聪明人。有些人蠢笨而不自知,偏偏手中还握着许多资源,这就难说他们会不会铤而走险了。
皇宫那边宫门紧闭,即便褚家与闻斐私下关系算是密切,这时候也联系不上人,更不敢在这风口浪尖上贸然动作。不过心中有了怀疑之后,褚煜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印证——世家之间关系错综复杂,要真正做到消息保密是很难的,他便使人暗中探查各方反应。
如此倒是很快得到了反馈,消息传回来,果不其然有些人的反应很不对劲……开心太过,得意太早,一眼可见的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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