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不禁惭愧,更不知之后该如何面对对方,闻斐下意识还生出了逃避之心。不过看了看眼巴巴等人的祁骏,她到底没好意思抛下小孩儿,便道:“那我陪你一起等。”
祁骏闻言顿时高兴起来,忙招呼闻斐上车,两人似乎都忘了闻斐之前就是蹭车来的。
另一边,宣室殿里,祁太尉确实还没离开。
皇帝在遣退闻斐一行人后,做手势单独将祁太尉留了下来。等这群年轻人离开后,他便抬手揉了揉额角,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爱卿就没什么想说的?”
祁太尉今晚有些魂不守舍,或者说从闻斐表明对褚曦的心意之后,他就变得心神不属起来。换做往常不必皇帝开口,他必然先一步出言为君分忧,但这回皇帝先开了口,他还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回道:“陛下,我以为此事不妥。”
皇帝也是越想越觉得不妥,才头疼扶额,闻言便道:“说说看。”
祁太尉略一思忖,便义正言辞道:“两年前陛下赐婚,此事尚有可为,但当年阿斐莽撞,在江南搅得天翻地覆,早已将世家得罪了个彻底。这种情况下褚家不可能同意婚事,否则就可能被世家视为背叛,他们冒不起这样的风险,更没必要冒这样的风险。”
皇帝听罢点头,修长有力的手指轻扣案几,过了会儿却道:“阿斐是朕看着长大的,朕还没见过她如此心悦一人。当年也是朕牵的线,朕若想成全她……爱卿以为如何?”
祁太尉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倒不是担心皇帝一拍脑袋又生出什么任性主意,而是担心闻斐与褚曦的婚事成真——他是不明白闻斐到底怎么想的,居然当着皇帝的面承认对褚家女郎有情,可皇帝不知闻斐的身份秘密,难道他也不知吗?
两个女子,简直荒唐!
此刻祁太尉心中恨不得将闻斐拎到跟前骂上一百遍,可面对着皇帝,他却不敢泄露半分多余的情绪。当下只皱了皱眉,便道:“此事不妥,如今局势平稳,陛下当以大局为重。”
皇帝果然没看出什么,闻言只冲祁太尉招招手:“爱卿且近前来,朕与你细说。”
祁太尉奉命上前几步,皇帝随后压低了声音,细细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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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祁太尉终于从皇宫中出来时,褚家一行人已经乘车回到了府邸。家中女眷率先被安排回了后院休息,其余人包括褚曦,则都被一起领去了外书房说话。
路上气氛就很压抑,进了外书房后还没等众人站定,便听“砰”的一声闷响传来。
褚宴几人刚在宫中惹了事,这会儿正心虚呢,冷不丁听到这一下拍桌声,顿时被吓得打了个激灵。原本就灰头土脸一身狼狈的人,这会儿瑟缩起来,更像鹌鹑了。
可惜没人可怜他们,拍桌子的当家人褚煜更是恨铁不成钢:“说,今日在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说着手指在几人身上一一点过:“看看你们的样子,一身狼狈,满身颓靡,哪还有世家郎君该有的样子?简直毫无仪态,丢尽颜面。”
褚宴等人乖乖挨训,不敢反驳。
褚煜骂了几句,见他们如此反而更生气了,只是再生气也得按捺下先说正事——之前在宫门外,他们虽向宣室殿宫人打听过,可对方收了钱仍旧语焉不详,只道是几人惹事被禁军抓了个正着,还闹到皇帝面前了。可到底出了什么事,褚家人都还不知道,自然要先问个清楚。
目光在惹事的几人身上扫过,最后褚煜的视线还是落在了最为年长的褚宴身上:“七郎,今日在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来说。”
褚宴闻言欲哭无泪,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皇帝和大伯都选中了自己。
可在宣室殿时,皇帝已经知道他们与闻斐大打出手的事,褚宴说也就说了。再加上他当时真以为是闻斐纠缠不清,还颇有些理直气壮。可现在不同,在宣室殿听那一席话,他自己还满脑子浆糊,面对大伯更不敢开口……他下意识转头,为难的看了褚曦一眼。
然而褚宴这为难的一眼被褚煜看见,却显然误会了,当即斥道:“我问你话,你看九娘作甚?难不成还要九娘替你开口?!”
褚宴被骂得又是缩了缩脖子,却闭紧了嘴,一语不发——他再是莽撞,对于家族立场也是明白的。闻斐显然不是褚曦的良人,两年前不是,现在更不是。因此为了维护妹妹,他也不能将宣室殿中发生的事与长辈说,保险起见连闻斐的名字都别提!
褚煜见状更气了,可也懒得与他纠缠,于是又点了褚洵让他说。哪知褚洵看看褚宴,竟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后来再点褚易等人也是如此。
褚家的郎君不能说个个人中龙凤,但至少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几人具是如此反应,褚煜便也察觉到了不对。他心中生出狐疑,正欲逼问,却见一直没开口的褚曦这时上前两步,主动道:“大伯别问阿兄和弟弟们了,还是我来说吧。”
此言一出,褚煜还没反应,褚宴等人便“小妹”“阿姊”的喊了起来,具是阻拦之意。
褚煜作为长辈,原本对这唯一的侄女也是颇多偏爱的,更何况男儿遇事更该有担当。所以哪怕知道今日宣室殿一行褚曦也有份,他却没打算问她,直到褚宴几人反应过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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