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曦却没收她的匕首,又推了回去:“不必,你带着出去或许用得着。”
闻斐听了还想再劝,却见褚曦不知从哪儿摸出根簪子,随后按住簪头一拔竟露出截筷子粗细的利刃来。她拿着那窄刃在李凌脖颈边比划了一下,抬头对闻斐道:“够用了。”
那簪子一看就是防身用的,闻斐看着她在李凌脖颈边比划的动作,感觉相当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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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斐最终还是冒雨出去了一趟,如她所言回来得很快,并且收获颇丰——除了一大把车前草之外,她顺手还掏了窝野鸡蛋,再顺手把生蛋的野鸡也一起抓了回来。
有那么一瞬间,闻斐心里涌现出些微妙的自豪来。
这种情绪可以概括为:看啊,男主照顾褚曦,找到的食物就只有野菜野果。而她出去一趟不仅采回了草药,还带了肉和蛋来改善生活,褚曦跟着自己可比跟着男主好多了!
当然,这种幼稚的情绪只有一瞬,刚刚生起就被闻斐迅速压了回去,同时还有点羞耻。
好在除了她自己,谁也不会知道她心里幼稚的计较。表面上闻斐镇定从容如初,一面将洗干净的车前草扔进烧开的陶罐里,一面头也不抬的对褚曦道:“先熬点药,这野鸡正好中午杀了吃。鸡蛋可以多放放,明天再吃也行。我再出去一趟,捡点柴回来,烤干了也能用。”
这次褚曦没拦她,只是看了眼陶罐,又往里添了些水,闻斐见了也没在意。
山林中枯枝败叶不少,可惜之前下了小半个月的雨,再干的枯枝也给淋透了。闻斐出去几趟也没寻见干柴,只好趁着小屋里存的柴烧完之前,随便捡些回去烤干了用。
等闻斐忙活完回到火堆边,就见一旁烤着的李凌衣裳已经干了。大夏天在火堆边烤了这么久,他似乎也不冷了,反倒是一头一脸的汗,就是脸色还透着苍白。
不确定褚曦有没有照顾对方,闻斐顺口问了句:“他怎么样,没事了吧?”
褚曦摇摇头,对李凌的关注明显只是路人甲级别的,要说多关心显然谈不上。她小心的提起煮开好一阵的陶罐,将里面淡黄色的汤药倒进了闻斐准备的半截竹筒里。而就在闻斐以为这药是倒给李凌的时候,竹筒被递到了她面前:“你也喝一点,小心着凉。”
闻斐怔了怔,接着便露出了满脸排斥:“不,不必了吧,我身体好得很,一点都没着凉。”
褚曦却执意端着竹筒,高高举在闻斐面前,并不给她推拒的机会:“只是以防万一。”说完她语气忽然低落起来:“我身边只有你了,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你不能再病倒……”
这一刻的褚曦看起来楚楚可怜,尤其回想她一路遭遇,闻斐心生同情的同时,也不免生出了几分豪情来。她抬手接过了竹筒,送到嘴边前到底犹豫了一下,小心的放到鼻间嗅了嗅——在她曾经有限的人生里,中药的滋味儿也是尝过的,绝不是一句难喝能够形容。
还好,车前草煮的水闻着气味倒不大,只有股淡淡的草木香。这让闻斐放松了警惕,想着约莫只是苦一些,忍忍就是,于是一口气便将竹筒里的汤药闷了。
下一刻,苦涩的滋味儿在口腔中蔓延开来,闻斐没忍住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她被这碗汤药的外表骗了。中药到底是中药,无论是什么品种,无论有没有经过炮制,都是一样的难喝!此刻的她只觉嘴中满是苦涩,胃里也是一阵翻涌,捂着嘴勉强忍住没吐。
果然,药这种东西,没病的人压根就不该吃!
闻斐后悔极了,又不想此刻失态的模样让褚曦瞧见,于是转过身避开了她的目光。只是背过身的她却不知道,褚曦早在看她皱起脸的那一刻,眼底便有笑意浮现——是药就难喝,褚曦当然知道,却没想到闻斐堂堂武威侯,竟也和她一样怕喝药。
好一会儿,闻斐才压下那股恶心欲呕的感觉,她苦着张脸回过头,有些怀疑褚曦是故意的。可等她回头对上褚曦的目光时,看到的只有纯良和无辜。
行吧,总归对方也是好意。
闻斐无奈选择了认命,随后她看了眼还在火堆上煮着的陶罐,决定再熬一会儿就给李凌灌下去——这药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没道理自己吃了苦,他却不用吃。
于是昏昏沉沉的李凌还没清醒,就被人灌了一肚子的苦药汤。不过许是古人常喝中药习惯了,又或者他烧得味觉迟钝,明明苦涩难喝的汤药喂进嘴里,他竟也无知无觉般喝了下去。等到热乎乎的汤药下肚,一路暖到了胃里,还让他出了一身的汗。
发了汗,热就能退下去,别管药对不对症,李凌的情况确实开始好转了。
昏昏沉沉的李凌似有所觉,眼睛都还睁不开,迷糊的脑子里已经生出了一句感慨:他运气从来不错,看人的眼光也不错,果然是又遇见好人了啊!
好人闻斐咂咂嘴,将人放下了,有些遗憾病糊涂的人尝不出草药的苦。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感动):萍水相逢,可她们没有抛弃生病的我,都是好人啊!
在男主脖子上比刀子的褚曦:……
只想让男主同样吃苦的闻斐:……
PS:三更送上,V后不时有加更掉落,大家热情些的话,今晚或许能有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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