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拿下头头上的一根簪,便狠狠扎在广进的肩膀上,“我在问你,老爷去哪儿了?”
苏方明讶异地看眼前这一幕,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以簪子毫不犹豫扎人的女人,真是他母亲?
广进吃痛地捂着流血肩膀,一脸不可置信。这哪里是平日里温温柔柔,遇到点事儿就爱垂泪的夫人?
李氏见广进还在恍惚不答话,立刻拔出簪子,又要插下去。
广进嗷嗷叫着求饶,忙道:“去了城东五桃别苑。”
李氏晃了下身子,有些瘫软。苏方明忙搀扶住李氏,眼里有着许多对她不解地探究。
“你快去吧。”李氏对苏方明道。
苏方明应承,纵然对李氏有疑问,也要等找到苏园再说。
苏方明先派人去开封府等消息,若苏园回去了,便第一时间通知他。
然后,他就匆忙赶至城东的五桃别苑。
苏家在城外的别苑有十几处,这一处五桃别苑没什么特别,普通得很,甚至连起名都没怎么走心,只因为院中有五棵大桃树,所以才起名为五桃别苑。
苏方明找到苏进敬的时候,他正在桃树下品茶,看似十分悠哉。但这里的环境比起苏府后花园的景致,差太多了。除了这挂满树尚未成熟的桃子,院子几乎其它地方没什么可看之景,甚至在边角处还能发现有杂草未除干净。显然这这宅子因为空置太久,打扫也不频繁。
“你怎么来了?”苏进敬一听到脚步声进来,本有几分激动,但却见来人是苏方明,眼睛里有明显的失落情绪。
“苏园失踪了。”苏方明开门见山,见苏进敬对他所言并不惊讶,便接着道,“儿子怕父亲消息知道晚了,特意赶来告知。不过父亲书房里的小厮倒是不太听话,不肯告知儿子父亲在哪儿,儿子便教训了他一通。”
苏进敬气得拍了下桌,“连我的人你也敢动?如今翅膀硬了,欲以下犯上,忤逆为父?”
“父亲雇了江湖人对苏园下手?”苏方明不管苏进敬如何问责他,只问自己想问的问题。
苏进敬怒瞪着苏方明,叱骂:“孽障,有你这么诬陷自己父亲的么!”
“进财呢?”苏方明从进来时就注意观察到,小厮进财并没有跟在苏进敬的身边。
“生意这么多,我自然是吩咐他去跑腿办事了。”苏进敬道。
“苏园的失踪果然与父亲有关。”苏方明直接做出了判断。
苏进敬气呼呼质问苏方明是不是中邪了,才会这样说疯话。
“我此番行冒犯之举来找父亲,父亲一直愤怒责骂。但当我问起一名进财去向的时候,父亲却暂且不对我发怒了,反而认真解释了进财的去向。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满嘴胡沁!”苏进敬掀翻了桌子,暴怒喊道。
“父亲最好把苏园放了,今日的事权当什么都发生过。否则儿子现在就去通知开封府,父亲有谋杀苏园之嫌。”苏方明很悲哀自己无凭无证,只能以这种言语的方式来威胁苏进敬。
“你敢!”
苏进敬叹完这句话后,随即反应过来了什么,冷哼一声。
“纵然你告了开封府又如何,你们可有证据说我害了苏园?我好端端在别苑里喝茶,什么事儿都不清楚,竟被自己亲儿子莫名其妙闹一通。我不告你为子不孝就不错了!”
“父亲大可以去告,儿子在哪儿都是修行,坐牢也一样。”苏方明此刻也被激怒了,对苏进敬全然没有之前那般表面的尊敬了。他还特意加重了‘修行’二字,意在向苏进敬表明,他能有此‘境界’还多亏他当年‘教导有方’。
苏进敬气呼呼喘了两口气后,忽然反应过来,“你和苏园私下里有来往?你们这是结了深厚的兄妹情了?”
“若有来往倒好了,何至于今天让她有此惨况。”苏方明立刻否认,对苏进敬道,“苏家有两处铺子先后涉案,我不得不出面求她。既有恩,自该报恩。”
苏进敬了解儿子的脾性,虽然冷淡,在乎的事情不多,但是很守信义,知恩图报。加之他本来就把苏园当成妹妹了,今日有此冲动到也可以解释了。
“她失踪跟我没关系,你找错人了。不过你若是想出力找他的话,我这边都可以出人手,全力帮忙。虽是个不肯认我几番气我的不孝女,但我终究是她的父亲,狠不下心彻底抛弃她。”
苏进敬语调沧桑地叹了口气,叫人听起来他好似多么无辜,却又很心善一样。
苏方明目光冷淡盯了苏进敬片刻,扯起嘴角讥笑了两声。随即他苏进敬草草行一礼,便转身就走。
苏进敬心里一阵闷堵,尽管苏方明没说明话,但他能感受到苏方明对他有恨怨,全然不似以前那样对他尊敬了。不过他到底年轻,是个孩子,这会儿气性大罢了。等过些日子,送他些宝贝,再放点权给他,父子关系自然就能修补。
……
开封府。
公孙策在听了苏方明的阐述之后,惊讶问他:“你确认她失踪真跟你父亲有关?”
“没证据,但凭多年的父子相处,以我对他的了解,有关。”苏方明道。
包拯沉吟片刻后,提醒他道:“此话不能外传,仅为你的怀疑,便不可作为证据。人的感觉最不可靠,常有出差错的时候,哪怕你此刻的想法或许确实是正确的。你懂本府的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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