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们讨论看看,他们二人谁更厉害?”苏园双手抱胸,一副作壁上观,冷眼看热闹的模样。
众衙役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可怎么讨论这二位?当初白五爷就因鼠猫称呼的事儿大闹过。开封府众人都知道,‘鼠猫谁更厉害’这是开封府内不能谈论的忌讳,谁谈论谁死啊。
大家挠了挠了头,支支吾吾,哼哼呀呀,有的突然说肚子疼,有的突然想到还有事没做。顿时如一群被轰的鸟儿,飞快地作散了。
苏园轻笑两声,这才步伐悠闲地离开了。
周老判官和礼部姜侍郎正好见到这一幕,都不禁笑起来。
“想必那位就是公孙先生的徒弟?果然不一般,机敏聪慧。”姜侍郎称赞道。
周老判官深深赞同点头,忍不住多夸赞了苏园两句之后,才问姜侍郎此来所为何事。
“有要事告知周判官。”
姜侍郎随周老判官到了侧堂后,便坦言陈明缘由。
“先天节当日清晨,我听了周兄的劝诫,再次复查当天所用的灯笼时,发现有数盏道家神君的大灯笼里,藏有苗疆的血肉虫。这些血肉虫以蜡封,如鸟巢一般被安置在灯笼头部的位置。周兄应当也知道,这些灯笼一旦点燃,内里必热,时间一久,蜡会融化,血肉虫就会被放出来。听说前段时间,开封府调查医不活的案子,刚巧就遇到过血肉虫?”
“竟有此事,你怎生过了三日才说?”周老判官急急地问。
“唉,这是我与刑部尚书还有杜相当时商量后的决定。一则为了让先天节太平过去,令太后和陛下高兴,避免引起百姓们恐慌。二则我们想假装不知,借此机会引作案黑手现身。但这两天我们闭门追查下来,除了三名涉事的小吏,便毫无线索。
今日来,一要跟周兄道谢,多谢你先前提醒我,才令我去格外注意检查那些灯笼的情况。二要跟周兄赔罪,此事隐瞒了周兄,时至今日才告知。”
其实姜侍郎没有在事后立刻告知周老判官还有一个原因,他知道这位老友在先天节当晚遇袭,受惊过度,在家休养了两日才算精神好些。如今开封府全靠他一人主理,他怕消息太早告知,令周老判官思虑过重,伤了身子。
“罢了。”
周老判官多少能猜到姜侍郎的用心,毕竟他们十多年的至交好友了。
“那三名小吏审得如何?”
姜侍郎苦笑摇头,表示这三名小吏都已经死了。
“怎么会?”周老判官惊讶。
“三人俱已经中蛊,他们招供说,在先天节前一日,三人外出用饭,被一女子下蛊要挟,便是那女子指使他们在灯笼内藏匿血肉虫。三人皆表示若十二个时辰后不服用解药,便会蛊毒发作而亡。
我们便先请大夫为他们三人诊脉,断看到底中了何种蛊毒,是否有解。奈何蛊毒种类太多,蛊在未发作前,有时候仅凭脉象未必能探出症状。他们三人脉象就查不出来,故而毫无头绪。至夜间,这三人就突然蛊毒发作身亡,倒是留下了那名女子的画像。”
姜侍郎便将画像交与周老判官查看。
周老判官仔细瞧了瞧画上的女子,相貌一般,身材丰腴。若只凭这画像去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可难喽。”周老判官叹道。
“你们开封府可是专门破案的,什么疑难杂案到你们手里不是迎刃而解?我听说再过几日,包大人他们可能就快回来了。你可要帮我好好美言几句,请包大人务必帮忙,尽快先把我们礼部这桩案子给破了。”姜侍郎央求道。
“案子发生的时候不找我们,找的刑部和杜相,这会儿发现那边不行了,又来投靠我们?没门儿,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周老判官嫌弃赶人道。
“我那不是瞧你们开封府在先天节要顾及的事儿太多,不好麻烦你们么。”
姜侍郎又说了两句软话。
“你们开封府能人辈出,前有御猫展昭,后有锦毛鼠白玉堂,如今又多了一位……对了,刚才那小姑娘叫什么?”
“姓苏,单字一个园,‘种树曰园’的园。”周老判官解释道。
“好名字啊,《说文》中言‘园,所以树果也’,一听这名字就知案子到她手里就能结果了。”姜侍郎因瞧出周老判官欣赏那孩子,赶紧跟着多夸夸。
周老判官哼笑,“还别说,这案子指不定还真要指望她才能破。你可知道我为何会在先天节之前提醒你查验灯火?”
姜侍郎恍然,“莫是她?”
周老判官点头。
姜侍郎这下更加认识到苏园的厉害了。
“经周兄这一说,我就更不能找别人了,非得拜托你们开封府帮忙。你们这能者云集,便请务必请能者多劳,快帮帮我这个小可怜呀。”姜侍郎说罢,就冲周老判官再三作揖。
周老判官嫌弃地叫他快滚一边去。
姜侍郎晓得周老判官不过是跟他玩笑,再度谢过他,方告辞。
看着桌上留下的那副女子画像,周老判官的眉头越蹙越深。这案子不简单,若是和其它案子也有干系,那就更不简单了,堪称诡谲。
周老判官命府中画师多描绘几张这女子的画像,画好了之后,便同那八名黑衣人的画像一样,都张贴出去。
人海茫茫,却只能靠着一种方式找人,希望东京城内会有人能认出他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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