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去了吧,咱们做生意的最怕招惹官司,沾上官司就是沾晦气。若是被客人们知道,只怕都不愿再来光顾瑶光楼了!”姚掌柜拉住钱氏,对她摇了摇头,再度向她表示自己不想进去。
钱氏却不肯:“怎么又说这话?刚不是劝过你了,咱们是被诬陷的,清清白白,纵然来官府也没什么好怕!这来报官,一则能证明自己清白,二则更要揪住那诬陷瑶光楼的幕后黑手,狠狠惩治。
你今日受委屈放他一马,决然不会令这恶贼幡然悔悟,只会更猖狂,说不定下次他又会拿什别的么事做筏子,再诬陷欺负你。”
钱氏恨姚掌柜不争气,弄不明白她往日做事一向爽利,怎么这次遇事却这般脆弱,且还这么忌讳官府。自己都受委屈得难受到要寻死了,居然还纠结不想报官!?
姚掌柜见状,忙解释道:“你别气了,实话跟你说,我之所以不愿报官,是因为先前曾找道士算过。若想生意兴隆,就不能沾官府惹晦气。”
“原是这样。”
钱氏这下明白了。他们做生意的对这些算命说法都是宁可信其有,况且瑶光楼确实生意不错,姚掌柜想遵循这忌讳也不是不能理解。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家那位是个心急的,已经先来开封府为你报了官。我们夫妻也是气不过,看你被逼得委屈要寻死,才为你抱不平!”
“如今若我们报案了人却不去,岂不成了戏耍开封府?”钱氏这下犯了难。
刚才她瞧那位白衣年轻官爷很不好惹,那些围观百姓尚且什么都没做,他都一身煞气,大家都怕他怕得不行。
倘若她们跟他说不告了,原因就是怕沾惹官府的晦气,那还能有命活么?
二人犹犹豫豫地站在开封府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钱氏忍不住又抱怨一句姚掌柜,不早些把话说明白,否则她们何至于落到这种两难的境地。
姚掌柜也后悔,她真的很想早点说,“我那会儿在气头上,只顾着委屈了,就没想起来。”
“二位怎么还不进?”小吏见二人在门口站了有一些时候了,便过来询问。
姚掌柜和钱氏互相看了一眼,便小心地跟小吏打探,“这官我们能不能不报了?”
小吏愣了下,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二人:“这我可做不了主,才刚白护卫在这的时候,你们二位怎么不问?”
“白护卫……那人还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白玉堂?”酒楼里什么样的客人都有,更不乏有讲江湖事的,姚掌柜自然听过一些有关于锦毛鼠白玉堂的侠义事。
那会儿听故事的时候,却只觉得他对恶人出手够狠够毒辣,真解气。这会儿真知道自己面对这样的人物的时候,心里却只剩下忐忑畏惧了。
“正是。”小吏说罢,便表示他这就去请白护卫再回来一趟。
“别别别!”俩人可万万不敢再见那位煞神,只好硬着头皮应承,先进了开封府。
早有文书在侧堂等候她们,准备记录姚掌柜的供词。
朱路也在这里,见姚掌柜她们来了,忙安慰她别怕。
“你只如实说明自己的委屈便可。”
姚掌柜和钱氏皆为难地看向朱路。
朱路察觉到异常,用眼色询问二人。接着,他就从自己的妻子钱氏口中得知了情况,也犯了难,直叹姚掌柜不早说。
姚掌柜抿着嘴苦笑,真真是心里有话却说不得。她还怎么早说?朱路在听说她欲自尽的情况后,就激动地直奔开封府来告状了,她根本就来不及追。
苏园随后进门了,问文书可记录供词没有。
朱路立刻告知姚掌柜,这位苏姑娘是开封府最温和好说话之人。
二人连忙趁此机会与苏园搭话,询问苏园,“若此刻我们不想告了,能否收回状纸?”
“你们不告了?”苏园惊讶问。
二人齐齐点头。
“不是委屈地要寻死吗?都快成人命官司了,为何不告?”苏园不解问。
姚掌柜支支吾吾,她当然不能把沾官府觉得晦气的话说出口,还得另想说辞。
“之前是我想不开,把事情想严重了。细想想这事儿其实也好澄清,大家都长了脑子,晓得我们瑶光楼为什么会被诬陷!做生意嘛,和气生财,能算了就算了吧。”姚掌柜解释道。
苏园审视一眼姚掌柜:“有很多人都怀疑是福顺楼在诬陷瑶光楼,你觉得呢?”
姚掌柜没说话,但表情有明显赞同的意思。
“你们要撤回诉状,我可以通融。”苏园命文书将状纸还给朱路。
朱路接了状纸之后,向苏园又赔罪又道歉,然后就打算带着姚掌柜和钱氏离开。
“姚掌柜还不能走。”苏园突然道。
三人止住脚步,皆全然不解地看向苏园。
“刚不是说可以撤走诉状?”朱路再度确认问。
苏园点头,“是可以,不过姚掌柜作为另一案子的重要人证,需要留下接受开封府的质询。”
“我不明白。”姚掌柜有些糊涂了。
“想来你们都知道福顺楼了。”
苏园这一说,三人便立刻点头,同时也更加疑惑。
“福顺楼掌柜刚来开封府递了状纸。他的铺子受到攻击,损毁颇多,他本人也被打破了头。事件起因皆因小报上那篇诋毁瑶光楼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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