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为什么?
江璃所画的那幅画,就是大乾未央宫后的温泉。
树木、花草、摆设、铺地的玉石,都被她用细腻的笔触描绘的栩栩如生,跟当年别无二差。
可到底为什么,她记得宫中旧景,记得那些不值一提的死物,却不记得她这个活生生的人?
是不愿意想起来吗?
还是分明记得,却不愿意承认记得。
可这又是为什么?
阮轻轻浑浑噩噩地往前走去,不知不觉间,眼泪已在脸庞滑出两条长长的泪痕,而这个时候,江敏卉终于追了上来,把车停在她身侧,拄着拐杖下来苦苦哀求:“阮小姐,是我做错了事,我跟你道歉,刚刚真是对不起,你、你就当我是老糊涂了吧……”
阮轻轻回过神,感受到了眼前的朦胧,就抬手把泪水抹去,转头平静地看向江敏卉,道:“江奶奶,不是你的问题,只是这辈子,我跟江璃或许是注定了要背道而驰,等落个终生不复相见的结局才算是完美收场,所以,就这样吧。”
她说:“你的联系方式我也会删掉,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跟江家有任何瓜葛了。”
阮轻轻说的果决,哪成想江敏卉却“扑通”一声跪下来,老泪纵横道:“实不相瞒,阮小姐,我确实是有所求,在此之前,关于江璃的事,我找过太多办法,可都无济于事,眼前能救她的,或许只有你一个人了……”
阮轻轻见不得这种场面,到底还是稍有心软:“您先起来说话。”
江敏卉摇着头,要给她叩首行大礼,声音哽咽:“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会强人所难,所以,请您先容我一拜。”
阮轻轻却侧身避过,还手段强硬地将人扶起,冷声道:“江奶奶,您不必如此,我做事只看心情,只随自己意愿,而不是看对方做了什么。如果我愿意,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是我想,我都会去做。但如果我不愿意,就算是您头磕破了,血溅当场,我都不会心软半分。”
她最后提醒江敏卉:“没有人能逼迫我,我也讨厌被胁迫,您有话就直说,千万别做无意义的事。”
江敏卉倒是没想到阮轻轻会如此,因为在此之前,除了那场暴力捉鬼,阮轻轻表现出来的都是温柔可亲的一面。
她虽然有些错愕,却不敢有意见,只能挥手让司机退后,跟她长话短说。
“我是想让您保护江璃。”江敏卉表情沉重:“她父亲临去世前给她算了一卦,说她会死于19岁这年七月,被万鬼撕裂吞噬而亡,除非有惊世大能者相救,否则手段用尽,也无法改变死局。”
这下错愕的变成了阮轻轻。
她问江敏卉:“这辈子,江璃是真的没有半点捉鬼能力吗?”
江敏卉苦涩地摇摇头。
不仅没有捉鬼能力,还是极容易招鬼的体质,若非她那个短命的儿子玄学本领出众,找到了克制之法,只怕江璃都没法平安活过这十九年。
“怎么会这样?”阮轻轻不解地抿了抿唇。
上辈子,江璃有通天之能,但凡她在自己身边时,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分毫。
为什么会这样?
阮轻轻想着上辈子的国师和这辈子所认识的江璃,甚至忍不住想,她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那一瞬,她很想回去冲到江璃面前问个究竟,可想到江璃对她的恶劣态度,阮轻轻还是停住了脚步。
她忘不了江璃说的那句话:我就算是耍流氓也不可能对你耍流氓。
她怎么能说这种话?
想到此处,阮轻轻敛了敛眉目,对江敏卉道:“如今还不到四月。”
江敏卉反应了一下:“对,是还不到四月……”
阮轻轻冷声道:“既然距离七月还有那么久,那我明天再来吧。”
她明天肯来,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江敏卉松了一口气,正想说要送送阮轻轻,却见阮轻轻找出两张符箓,不知又在上面画了什么,再分别贴到两条腿上,就乘风而去,跑的比兔子还要快了。
远处的小李看到阮轻轻走了,就小跑着过来,瞪大了眼睛问:“我刚刚没看错吧?阮小姐竟然跑出了残影?人类能有这样的速度吗?她都可以冲击世界冠军了吧?”
江敏卉叹了叹气:“她有奇能异术,自然不能跟普通人作比。”
江璃父亲说的大能者,只能是这位阮小姐了,而江璃的生命安危,也全在这位阮小姐的一念之间了。
“要是江璃能争点气该有多好……”上了车以后,江敏卉还止不住地唏嘘。
这样漂亮又厉害的女孩,要是能娶回家,不仅能保住性命,还能光宗耀祖重振玄门。
可惜啊,她那个没用的孙女根本把握不住。
“没用!真是没用!我怎么就养大了这么个没用的孙女!”
江敏卉气的不行,又一次把拐杖敲的震天动地响。
……
阮轻轻用了飞毛腿符跑开了,可后遗症也很明显,那就是她累的不行。
想着傅叶秋可能会很忙,阮轻轻就给叶诗妤打了个电话。
等那两个大美女按照阮轻轻给的定位寻来时,阮轻轻正坐在路边的台阶上。
开车的是黎芊璇,叶诗妤坐在副驾驶,而阮轻轻所在的地方正好是副驾驶这边。
叶诗妤率先下车,抢先一步把看起来就很累的阮轻轻打横抱起,还扬眉吩咐黎芊璇:“劳烦贵妃帮我开车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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