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想来,萧启从未对自己表明过心意,一直都是自己死缠烂打。
萧启:“随你说不说,便是死,我也不想与你有牵扯。”
话越说越狠,语气真实到连她自己都要信了自己的说辞。
“你!”闵于安气结。
柯伍眯着眼睛看了好半天,凑到闵于安耳边,小声说道:“公主别急,驸马是骗你的。您瞧她的手,都只捏住了人家的手腕,又不是牵着。那女人眼里还有惊讶呢,说明对此并不知情。您可别被她糊弄过去了。”
闵于安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确实是这样的。
她稍稍安了安心。
萧启没想到自己精心编出来的谎话,这么快就被识破了,还在那装呢。
她佯装不耐烦,粗声粗气道:“事实你也都知道了,可以回去了吧?别在这儿打扰我们!”
闵于安:“你说谎!”
萧启啧了一声,好像很不耐烦。她把嘴凑到那女人脸颊上啵了一口:“现在你总信了吧?”
即便知道眼前所见全是假的,可闵于安还是会伤心。她站立不稳,几乎就要倒下去。
萧启眼尖的察觉到了,想伸手去扶她,却看到柯伍还在她身边,微松了口气。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就不能回头了。萧启说着更为残酷的话:“怎么着,伤心了?很生气吧?赶紧回去跟你的父皇告状去,要杀要剐随便,我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萧启挥手叫来自己最信任的一个属下:“你去,把尊贵的公主殿下送出城去。”
“尊贵”二字咬了重音,气人的效果加倍。
目睹了自家将军说出混账话一幕的手下:“……”怎么那么气人呢!拳头硬了!若不是自家将军,自己就上手了!可是还打不过!好气啊!
萧启推搡他一下:“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她毫不留恋的转身即走。
身后的闵于安松开了紧咬的唇,勉强笑了笑。
柯伍惊叫一声:“殿下流血了!”
萧启还未走远,闻言脚步一顿,却也只是一顿,又加快了步伐,大步流星离开了。柯伍会照顾好她的。
长痛不如短痛。
对不起。
闵于安就这样看着那人的身影越走越远,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她身子本就娇弱,跟着教习师傅学了两年武,还在西北军营待了一段时间,按理说这体质应该上去了。但连日的操劳、忧心,再加上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饭也没好好吃,水都没喝上几口,早就撑不住了。
得到手里的,还是会失去。
纵我机关算尽,却仍旧握不住你。
……
萧启高高悬起的心终究还是碎了,姜根真的是同那些染了病的人一样的症状。
——完了。
她颓然。
却对床榻上躺着的人挤出了一抹安慰的笑:“没事的,我定会找人把你给治好。”
姜根虚弱地躺着,气若游丝:“将军,我是不是回不去了?”
“别瞎说,你好好养病,会好起来的。我把你们带过来,就会把你们完完整整的带出去。”
她看似胸有成竹,心里却也没底。
更加糟糕的消息是,城里的病人又变多了。
经过那一场混乱,病人其实已经死了大半。剩下的病人,萧启让知府清理出了几个院子,把他们妥善安置好。没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照顾他们,他们的亲人自告奋勇。
这大概就是目前最为稳妥的方法,知府也同意了。
为了查清源头,萧启带着一群人出去寻根摸底。
不过才出去了这么一次,姜根就染了病。
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
将军吩咐了,要把公主给送出城去。军令如山,属下心里再怎么吐槽,还是得遵从。
可人家公主都昏倒了,总不可能这样无情就这样把人送出去吧。
公主身边那个凶凶的女人逼着他,把她们带到了将军的房间。
柯伍振振有词:“她们吵架是她们的事,我们做属下的,就应该尽好我们的本分。至少她们现在还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哪有夫妻不睡同一个房的道理?”
他还有些犹豫。
“到时候将军回来,她不同意再说嘛。若是公主出了什么岔子,你我都担待不起。”
“这……”
“哎,你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干啥?还不赶紧去让厨房煮点粥,炖点补汤?我们带了几个御医,你去叫一个过来,公主要是真生病了,看将军会不会找你算账!”
打发走了萧启的手下,柯伍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床边。
“公主,人都走了,您不用装了。”
昏倒是真,但闵于安没多久就自己醒来了,是柯伍把她给抱进来的。察觉到公主醒了,柯伍忙悄悄说:“您把眼睛给闭上,再多装一会儿,我们马上就登堂入室了。”
然后闵于安就真的又闭上了眼睛。
一路上她都在想这件事,伤心、难过、心纠、气短。
但伤心只是一时的。
闵于安又不傻,她把跟萧启的对话在脑子里面过了又过,找出了不少破绽。
初见时的惊鸿一瞥,青年独属于她的温柔,面对自己的任性要求时仍毫无脾气的满足,纵使自己那般算计于她,她都毫无怨言……这一桩桩一件件,闵于安都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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