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左右也没别的事做,天天困在府里想解决办法,想得头都秃了,讲讲也好。
等他说完来龙去脉,重重叹息,对这事做了最后的总结。
“只有火烧,才能驱除瘟疫。”
“便是活人,也无所谓。”
“只要能留下更多的人。”
萧启:“那都是活生生的人!总会有办法的,有大夫的。”
知府:“可药材都用完了,大夫才十几个,哪里够用?”这问题问出来,他就没指望能得到什么解答。
“来了就走不了了,我派人给你们安排个住处,各位,哎。”知府摇摇头,愁眉苦脸走了。
***
没有大夫,自然会有人送上来。
镇西军。
萧启上京之后,容初还是原样地过,惯常地读书配药,替人诊治,教授萧石读书写字。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萧石养得比萧启更有文化。
主要是之前被萧启瞎说话
然后被林含柏调戏得脸红。
西北已差不多安定了,京城里有闵于安护着,萧启不会有什么事的,容初就没有跟着去,以她的身份,远离京城才最好。
这日她才给萧石布置了练字的任务下去,就有人来通知:“萧大夫,大将军请您过去。”
容初松开握住萧石教她用力的手,拿帕子擦擦手上沾的墨水。
才道:“我随后就来。”
心里却嘀咕:将军找我有什么事?关于林含柏么?
说了要娶林含柏,她却一直拖着。
她始终迈不出这一步。
谨小慎微的性子,改不了的。
可林宏巴不得女儿晚点嫁出去,才不会同容初说这事,即便林含柏催了又催,他自岿然不动。
此番,是有更重要的事。
林宏:“小萧去都野城了。”
“都野城?”
是了,容初都不知道那地方发生了什么,便是林宏,也是看了皇帝的圣旨才知道的。
“那地方发了瘟疫,还有叛军,小萧在去京城的路上听说了,直接改了路赶过去,京城都没去。”
“瘟疫?!”没有人会比医者更懂瘟疫,旁人关心自己与家人的健康、生死,医者关心的是自己手上的每一条人命。
容初才安了心,宽慰自己京城里有闵于安,萧启不会危险。
可结果她又惹出了乱子!
这孩子!
容初真是恨不得把她捆起来暴揍一顿,多大的人了还这样,做事不管不顾的,惹人担心。
林宏点头,肯定她没有听错:“夏季发大水,闹了饥荒,灾祸之后有大疫,出了乱军。”
“没有人肯去,皇上就把这烂摊子丢过来了。”
“皇上让我们增援。你,想去么?”
林含柏怎么办?
容初只犹豫了一瞬,就道:“我要去!”
林宏:“那柏儿怎么办?我不打算让她去。”
容初:“我也不打算让她去。我要去救人,还有看着阿启。”
林宏:“那我去庵庐里跟陈大夫说一声,看看还有没有人愿意去的,明日就走吧,这事情耽误不得。”
容初:“好。”
林宏:“柏儿那里……”
容初:“我来说,我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林宏恩了一声,选择相信她。
这时候他觉得,自己闺女喜欢这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是个有担当的。
***
林含柏回来,容初努力挤出一抹笑来。
林含柏脱了练兵的盔甲,把盔甲放在架子上,一转身,对上容初的眼。
容初似乎才洗过澡,头发半干披散在肩上,身披一件轻薄绸衣。
她眸光深邃,里头有些林含柏看不懂的情绪。
林含柏顿了顿,问:“怎么这样看着我?”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拘了水往脸上泼,清凉的水顺着脖颈滑落进衣领深处。
容初莞尔,站起来,把干净的帕子取下来给她擦脸:“我是不是没对你说过一句话?”
林含柏舒服地仰头享受容初的服务,把衣领往下头拉了拉,顺着她的话问:“什么话?”
“《灵枢?本神》说,心有所忆谓之意,意之所存谓之志。”容初缓缓道。
林含柏:???怎么突然开始讲课了?
“你不是知道我最受不了文绉绉的东西么?”
容初手里的帕子又转移到林含柏的手上,她轻柔地,擦干她的每一根手指。
“我一向把医术当作我毕生的追求,所以只埋头医书,通篇背诵。便是到了这种时候,我也只能想出这句话来。”
容初看着林含柏的眼睛,手轻轻托起她的脸,眼里再不是躲闪不及的模样:“一如这句话所言。”
她将吻印在了她的眉心,虔诚至极:“林含柏,我心悦于你,你是我心之所向,意之所存。”
“或许在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上你了。”不然不会从小就拒绝不了你的要求,不会纵容你在我身边胡闹。
吻从眉心挪到了鼻尖,转而向下:“抱歉,让你等了我那样久,抱歉,迟迟不敢回应你。”
我只是怕,怕未知的一切。
感谢你的勇敢。
她说:“我心悦你,林含柏。”
泪,是什么时候落下的。
林含柏颤抖着身体,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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