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月在中间快步走过,时不时看手机,没有沈砚冰的回复。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黎明月转头,沈砚冰正看着她,微微一笑。
“在找我?”
黎明月点头,挽住了沈砚冰,“你去哪了?”
“休息室。”沈砚冰牵她往前厅走,“带你去书画桌看看。”
黎明月抿唇,“郑老先生也在吗?”
“对,他想见见你。”沈砚冰应答得自然,又问,“你现场写字会紧张吗?”
黎明月很紧张。
她挺直的腰杆有些僵硬,“没有镜头的话还好。”
“没有摄像头。”沈砚冰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就是随便交流一下,不用紧张。”
她轻拍黎明月的背,笑着给她揉了揉肩,“相信自己。”
周围没什么人,黎明月顿步,鼓作轻松地张开双臂,沈砚冰一笑,抱住了她。
两人相拥,享受着这片刻的亲昵和慰藉。
拥抱能给人以力量,黎明月踮脚,稍稍亲了亲沈砚冰的脸颊,“你不要离我太远。”
沈砚冰抚摸着她背后的长发,“好。”
大厅里,开笔仪式的桌前正站了几位其他书法名家,显然是在大展身手。
郑老先生站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认真点评。
敢在众目睽睽上前展露一手的毫无疑问都是有功底的书法大家,旁边几位新星跃跃欲试,显然也想听听郑先生的点评,顺带得一波名气。
大概是郑珂打了招呼,这片没有多少媒体,只有兰亭官方的记者在写完后拍下成品,记录点评。
一人下台,桌前空着,郑德行看见了刚到的沈砚冰,笑了笑,招手让旁边的黎明月过来。
黎明月面色从容,但小手指轻微的颤抖出卖了她的紧张。
“随便写写吧。”郑德行丝毫没有架子,想了想,“写你的名字如何?”
这自然是再好不过,自己的名字一定是练过的,再加上这种场合,郑老是存心在帮她打响名声。
笔筒里有好几支笔,黎明月换了支,上好的砚台里磨好了墨,她提笔,少有地写了一笔简体草书。
一挥而就,流放姿纵,立马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
郑德行也有些惊讶,随后爽朗大笑,“后生可畏啊!如果不是看着写的,我还真不相信这是一小姑娘的字呢!”
沈砚冰看清了,也有些惊讶,她还没见过黎明月的草书签名,别具一格,恣意放纵,笔力令人钦佩。
不少人拍了照留念,黎明月搁下笔,听见郑老的评价很是不好意思。
景朝书法更讲究实用性,她随当世“书圣”练的行书楷书是一绝,草书就纯看底蕴了。
这次,她知道郑老偏爱草书,实际还是带了讨巧的意思的。
离开书桌时,旁边好几位书法家同她聊起来,显然是认可了这临场发挥的功底。
“四岁开始练?启蒙很早呀。”那中年人略显惊讶,听到后面更加感慨,“每天练这么多个钟头?比起来,难怪专业的也要甘拜下风啊。”
黎明月只是微微笑,“家里人要求比较严苛。”
关于兰亭新星黎明月来自隐世书法家族传承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郑老细细打量着书桌上的这幅草书,虽然沈砚冰已经隐晦提过对方偏向行书,但还是想要一试。
他笑眯眯地看向黎明月,当着众人面问:“你,可否有兴趣随我修习?”
音量不大,却毫无意外地吸引了整个大厅的目光。
——郑德行已经好些年没收过徒弟了,这次一收,恐怕就真是关门弟子。
黎明月愣神,微微张嘴,很快反应过来,陷入纠结。
无数人紧盯着她,甚至为她着急起来——千载难逢的机会,再不答应郑老反悔了可怎么办!
没有一位书法生可以拒绝这种诱惑。
不仅是书法实力、风格把握上的精进,背后更是难以想象的人脉和资源。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郑老依旧笑吟吟地看着她。
黎明月下定了决心。
全场哗然。
沈砚冰静静看着她,黎明月也朝她看来,沈砚冰露出一笑,安慰她没关系。
郑老只是叹了口气,依旧笑,“去寻找自己的风格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修行在个人啊——”
会厅里的讨论声大了许多,黎明月这下是真正出名了。
拒绝郑老收徒的年轻新星,众人心思各异,但都不约而同地重新掂量起黎明月的分量,还有她那扑朔迷离的教育经历和家世背景。
郑德行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去吧,千万不要浮躁了。”
黎明月放下心来。
郑老似有感触,又道:“要和砚冰好好走下去啊。”
黎明月一顿,没想到郑家消息传得这么快,不免有些窘迫,下台,走到沈砚冰身旁,忽然明白过来。
郑老特意挑在这样的场合来提出收她为徒,想来也有造势的意思。
不管成与否,黎明月算是差不多整个书法界都知道了。
书法展确实能学到不少东西,剩下的时间黎明月同沈砚冰慢悠悠逛着欣赏,现代书法派别众多,各有千秋,工整匀称的、不拘一格的,越看越令人欣喜,灵感颇多。
“我还没见这种写法。”黎明月指的是一副清雅的篆书,沈砚冰看清了那独具匠心的鸟虫篆印,笑,“你先才不是和人在聊天吗,以后可以多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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