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她一拍赌桌:“还有谁敢来吗?”
众人议论着不敢上前,李妙真听人说,她已经赢了一晚上了,而且力大无穷,找事的都被打了。
阿皎见没人跟她玩了,非常不满,指着旁边那一堆钱道:“本金多少无所谓,谁敢来赢我,这钱都是他的了!”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坐到了她的对面。李妙真对此并不感兴趣,她带着张铁面具,打量着这个小赌坊。
又脏又破,平平无奇。
墙上挂着光明神的画像,下面摆有供品。这也很正常,范阳一带的百姓都信奉拜火教。
她收回目光,短暂的这一点功夫,阿皎又赢了,和她赌的小伙子又气又恼,黑着脸挤出了人群。
李妙真觉得墙上的画像一动,似乎是光明神的嘴唇动了动,一缕黑气飘了进去。等她定眼再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刚刚是她眼花了吗?
她没有阻止阿皎,继续在人群后面默默围观赌钱。过了会,又有人输了,光明神的画像果然又动了动。
这次,李妙真看清楚了。
光明神,或者说是黑暗神,仍然拥有在北冥里的能耐,能吸收人世间的恶气。
这么来看,这黑暗神强大的可怕。
她的心思又飘回了建道观,于是分开人群走了进去,将独孤求败的阿皎给抓了出来。阿皎急忙搂住一堆钱,一边跑,钱一边哗啦啦往下掉,引起后面人的哄抢。
面对公主,阿皎很心虚,抖掉了身上的最后一枚铜板:“我就去玩玩,现在全没啦!”
“玩得好。”李妙真从空间里掏出最后一匹绢,道:“走,咱们去买酒。”
阿皎高兴道:“哇,好耶!”
……
时间一晃,又过了三个月。
李妙真自从在海里捞了一棵又高又红的珊瑚,并将它卖给洛阳城的富商后,就暴富了。她去长安打探了一下情况,杨国忠已经大不如前了,但是还没倒台。
杨氏姐妹的光辉不在,听闻杨家又献了一个女儿入宫,身段相貌,翩跹舞姿,竟是不逊于贵妃。
只不过李隆基年迈了,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他张榜寻求天下高道,可是谁都知道他砍了罗公远,竟无人来应召。
天下还算太平。
李妙真没有惊动任何故人,她将范阳城的地图放到了太子李亨的桌案上,就回到洛阳。她租赁了一套房屋,学了三个月的栗特语言。她本就聪慧,学得也极快。
洛阳城里桃李花开,又是一年春光灿烂时。
她趁着细雨蒙蒙的时候,独自去河岸欣赏美景。她又长高了一点点,淡樱色的襦裙似乎与花海融为一体,薄薄面纱下的娇容,已长成惊心动魄的美。
她快满十六岁了。
李妙真拿起荷叶幻化成的雨伞,犹豫了一下,没有撑开。雨中人很少,她漫步前行,忽见前面桥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中年道士倒骑毛驴,还背着一个渔鼓,在笑盈盈望着她。
她愣了一下,惊喜叫道:“师父!”
.
去年夏天道别的时候,张果曾说天宝十四载再见,果然应验了。
她高兴地奔了过去,围着师父叨叨说个不停,除了北冥里要紧的那件事不能讲,其余都说了一遍。
只是这样就不得不提起罗公远,张果看她神色有些异常,笑而不语。
等她讲完了,他才悠悠道:“妙真,你跟罗老弟闹别扭了?”
“哪有。”她立刻否认。
“是么?”张果似笑非笑:“听道元说,罗老弟最近伤心得很呐,都成了醉鬼。唉,看来还是道元信口胡说。”
李妙真心中咯噔了一声,半响没有说什么。她想问又不好意思,只得讪讪道:“师父怎么来洛阳了?”
“当然是来看你。”张果笑道:“再过几日,便是你的十六岁生辰了,为师寻思着来看看你,你我师徒半年没见了,也该聚一聚。”
张果是老神仙,当然能够算出她身处何处。李妙真很感动,她出声道:“那师父可要在洛阳多住几日。”
“多住几日怕是不行,为师还要去一趟九宫山拜访故友。”张果道:“徒弟不如与我同去,此地在鄂州,倒也是个有灵性的地方。”
她好像听过鄂州这个地名,似乎是龙王白二的辖地。李妙真也没多想,道:“那就去便是。”
师徒二人都是行动派,李妙真回家抱了小梨,带着阿皎,便跟着张果一道去九宫山了。此山临近长江,据说也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驾云往南,不过一日的功夫,他们便到了。
北方刚刚开春,南方早已春暖花开,山上松涛阵阵,仙雾缭绕。李妙真驻足欣赏这山间美景,只觉神清气爽,灵气浓郁。
虽不是道教七十二洞天,却胜似洞天。
阿皎带着小梨想先去买酒,因此先落下云头。她在山下的酒坊里买了好多酒,店家看她没带什么家仆,因此热心道:“小娘子住在哪里?我们将酒给您送去也成。”
“啊,九宫山!”阿皎朝后遥遥一指。
店家愣了一下,拍了下头才想起来:“哦,是那呀!我们都叫罗公山,一时没想起来呢!”
阿皎一愣,眯起了眼:“你说什么山?”
“罗公山。”店家见她是外地人,很热情介绍:“昔年罗仙师在此修行,建有道观,后来,我们就都叫九宫山为罗公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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