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其羽回过神来,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伤,笑言道:“这个啊?不小心伤到的。这样,是不是就和清儿完全相配了?”之前在千离宫的时候,丁其羽一直都是一身颇具江湖气的打扮,头发也是随性地束着,散落的额发时常能将额上的伤痕隐去,从无名谷回来那日,都没一个人察觉她脸上的伤,后来才被小淳小澜陆续发现,还被她们惊讶地刨根问底了好久。而如今呢,千离宫的小木匠变回了傅家的姑爷,头发束得规规矩矩,额上的伤痕没了遮掩,一眼就被银粟姐姐看到了。
丁其羽回答得满不在乎,甚至有隐隐的高兴藏在里面,银粟心中惊讶更甚,这天底下,会因为自己脸上有一条疤而高兴的人,估计就只有姑爷了…而姑爷高兴的原因,自然是为了小姐的心结。银粟不禁为小姐感到幸运,姑爷是真的很爱小姐的,如今他回来了,当然会无微不至地照顾小姐,小姐的生活也会变得前所未有的幸福美满了吧。
银粟眼眶有些热,嘴上带笑重重点头道:“姑爷和小姐,自然是这天底下最最般配的一对!”银粟说完,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姑爷您一定还不知道,小姐她怀了身孕,在您被劫走的那时候,就有一个多月,现在,都已经六个月了——”
丁其羽更压不住脸上的笑了,没等银粟说完就赶忙抢话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早上在清柳园门口看见她了!不不,我看见她们了!”
银粟被她傻乐呵的样子逗笑,同时又有些诧异:“您早上就回来了?那、为什么…”银粟欲言又止,上下打量了一番丁其羽,又看了一眼她窜出来的那个堤丛,话没有说完,意思却非常明显。丁其羽额角有疤痕,眼睛略显红肿,后来又因为在堤丛里坐了半天,脸侧不知何时糊上了一点泥土,身上原本整洁的衣衫也乱糟糟的,显得很是狼狈。让银粟觉得她这几月肯定也过得不好,之前小姐害喜受苦的时候,银粟还会在心底里抱怨丁其羽没有守在小姐身边,这回看到她归来的模样,那原本的抱怨也全部打散了。
“当然是等着银粟姐姐了。清儿怀着孩子,我却不在她身边,她肯定受了很多很多委屈。我想给她一个惊喜,而不是直接这么相见。”丁其羽说着,朝银粟行礼拜托道,“所以,还需要银粟姐姐帮忙。”
“诶!姑爷是主子,有什么事情吩咐银粟去办就好了。”银粟阻止了丁其羽行礼,心里很高兴,姑爷反正都回来了,见面不急于一时,要是能准备一些惊喜哄小姐开心,那当然更好了。
“那多谢银粟姐姐,我先下去细细想想,咱们再约个时间见面!”丁其羽道。
银粟想了想,为丁其羽出谋划策道,“小姐和家主,现在都还派了人在找姑爷,尹州好点儿的客栈基本都属傅家,姑爷若是去住,怕是很快就会被认出来、提前暴露了。这样,我带姑爷去一处地方先住下。”
银粟姐姐能出力帮忙,一切就都好办啦,丁其羽没有客套,当即跟着银粟去了她说的地方安顿下来,开始构思着自己的计划。
本来银粟出府来是要找一个管事替大小姐传达生意上的事情的,半路遇见了丁其羽、又替她安排妥当了食宿,自然被耽误了不少时间。回清柳园的时候都临近晚餐时间了。银粟赶紧先去厨房看了膳食准备的情况,飞快安排嘱咐了一番,才匆匆赶回浮梦居。
而傅如清正在浮梦居的闺房内挑选着下面的人呈上来的几种小锦被的式样成品。傅如清本来是不喜欢太过明艳的颜色的,但是傅家主派过来的那几位有经验的嬷嬷说小孩子什么都得用喜庆鲜艳的颜色、这样才能平安顺遂地长大。在几个嬷嬷的力荐下,傅如清只得妥协,为孩子图个吉利的好兆头。所以现下呈上来的式样,绣纹和颜色全是最有富贵吉祥气的。
傅如清抬眼见是银粟回来了,又继续低头看着式样,随意问道:“铺子那边很忙吗?”只是交代几句事务,应该很快,银粟却迟了许久才回来,可能是管事在忙别的事情吧。
银粟当然明白小姐的言下之意,也知道她不过是随口问问,顺着小姐的意思道,“是。今天那边有些忙碌,银粟想着不是很急,就等他们不忙了再说的,所以回来迟了。”看到小姐面前的小锦被,立刻岔开了话题,“小姐选出来了吗?银粟瞧着这几样,都不错。是最有经验的绣娘绣出来的。”
傅如清点了点头:“那就取四合如意和虎驱五毒的吧。”材质绣工都属上乘,颜色又没什么可挑的,就只能选最合心意的吉祥绣纹了。
银粟成功转移了话题,心下稍松,嘴上称诺,带着小姐的吩咐下去张罗去了。
……
于是,接下来的三天,丁其羽在银粟的鼎力支持中,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给清儿的惊喜。银粟总是频繁找机会出府,傅如清虽然有些疑惑,隐隐知道银粟在外面做某些事情,但出于多年建立起来的信任,傅如清没有考虑太多,银粟也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有处理自己事情的权利。
直到第三天傍晚,银粟伺候傅如清用完晚膳,心里是难以抑制的兴奋,依照计划,她需要做的,就是把小姐留在浮梦居闺房之中。
根据之前的习惯,傅如清会在晚膳过后散散步,必要的活动有利于腹中小家伙的成长,所以除了下暴雨的时候没办法出门,其他时候都是日日坚持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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