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冕副使,既然你不想听我说话,那你就得说些什么了”
林源挥了挥手,示意那几位席微氏的遗存者暂且退下,以待后续,她走到烨冕面前,脸上泛起几分狡黠的笑容:“兴许烨冕副使你能道出一个比我当前所说更为精彩的故事,我就会自愧不如地将方才的想法忘掉。”
烨冕望着眼前神态温润如玉的魅魔少年,根本无法想象,原来在于外表之下,竟然是如此狠厉残忍,完全与传闻相差甚远,但他也不得不带着恨意垂下头来。
成大事者,必不拘泥于道德规则对方虽是如此随意地似是玩笑道,但烨冕却不敢对方才的话有所怀疑。
他很贪恋繁华光景,因此他很是怕死,但比及于这些,此刻他内心最为关切的,还是他那毫不知情、无辜又无助的妻室儿女。
若是连家中血缘都不复存在,那么无论他以往如何苦心钻营功利、此中付出的无数努力和代价,一切都只为泡沫幻影。
烨冕清楚自己一旦背叛身后的“那位”,将会迎来怎样生不如死的惨烈惩处,而家室亦会如此即便他的内心以往无比坚硬冰冷,亲手谋害许多无辜亦是无动于衷,可方才连番言语之下,他此刻不得不动摇以往立下的血誓信念。
他此刻对于身前的林源,虽非有他以往助力谋害的席微氏族那般血海深仇,但也是恨之入骨,只不过他心中的愤恨,恰恰与表面的态度截然相反:“十七王子可真是高看我了,我方才说过,我只不过是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知道的东西少之又少,你恐怕要失望了”
“你别担心,我也没指望着你能够说出怎样的惊天大秘密,若真背负有如何的机密,签订血契自当是最基本的事情,而在于烨冕副使之身,我看不到太多的桎梏n,行事倒也便宜许多。”
林源脸上的笑容和煦如初,若是有仰慕者在场,定然会被那双如同春光般温暖的双眸所深深吸引,她微笑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想烨冕副使应该可以做到吧?”
烨冕垂着头,没有立即应答,反而是沉着声音,却是字句清晰:“在此之前,你如何能够保证我的家室,在我身死之后,安然无恙地生活在魔界之中?况且十七王子的性情,我虽不敢称了解,但方才我不得不防。”
“烨冕副使,你应该清楚,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没有任何资格与我谈条件,你只能选择同意或者拒绝。”
林源叹了口气,似是有些可惜。
不过却也不是对于烨冕此刻的谨慎所叹息,而是林源觉得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大概和影视当中最为恶毒阴险的反派印象如出一辙,只不过自己这真假难辨的演技,却可惜没有一台摄影机在一旁录制,她倒是想在日后看看,自己若是可恶起来,面容到底是如何可憎令人生寒。
“不过,我可以和你保证一点,在你临死之前,一定会有机会与你的妻室儿女重逢,不会让你死得那么遗憾。”
林源的语气此刻显得相当友好良善。
虽然在于烨冕眼里,对方便是满脸的假仁假义,但听到能与家室有最后一面的机会,即便他不敢相信,却更是不敢错过这最后一丝渺茫的光芒,不禁惊讶道:“你你说得可是真的?可是,你凭什么保证?”
“只要烨冕副使将家中魔族所在的具置告诉我,我便能够保证他们能够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你们面前。”
林源又做了一个手势,便是淡道:“就凭我这梅门暗部,自可轻易将你的妻室儿女带出。”
一道身影便不知从何处出现,在于黑色斗篷长袍之下,掩盖着一张苍老的面容,而散发的气息没有任何衰朽之意,神韵内敛,一身魔力境界已达登峰造极之境。
他立于林源之后,姿态放得卑微尊敬,全无任何喧宾夺主之嫌。
烨冕见到这位不知潜匿于此处多久的恶魔,心神再度受到冲击,看着对方的面容,不禁疑道:“法夫涵主事?你怎么”
法夫涵只是淡漠一句:“我如今已不再是泽洛斯家族的主事,而是梅门之中的一员。”
看到对方语气平淡冷静,仿若只是在阐述着一个向来如此的事实,烨冕心中惊异难以平复。
法夫涵的境界堪称魔神巅峰,而如今对方却是唯这位十七王子是从,而远超于合作或是寻常从属的那般关系烨冕意识飞快闪烁交织着,想到法夫涵似乎是那什么大会的魁首,对于这位十七王子的意图和谋划,渐渐敬畏惧怕起来。
“我这梅门暗部,可不仅仅只有法夫涵部长一位,杜伊氏族的山尼若供奉、吉吉公会的典衮长老”
林源随口一说,便丢出了十几个在于帝都以往皆是有所名气的魔神大能,而笑道:“现在我都有幸将他们请到我梅门之内,为各位门生指导训练,这随便挑出几位,让他们将你的亲属救出,我想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才对。”
烨冕听得有些瞠目结舌,想不到梅门不显山不露水,却已是在私底下笼络了众多的魔族强者,若是后面的,他不敢再加想象推断。
毕竟至于对方的用意究竟在何,已不是他这种将死之魔所要顾虑的,他也不想说出什么有可能惹得对方不悦的话语。
尽管烨冕不愿就此甘心,但如今已得林源的重诺,已是一种难得,他自然不敢再奢求什么,也只好就此放心下来,将以往所有的情绪和思虑压下,露出惨淡的释怀笑容,叹道:“直到也在,我想这也在十七王子的算计之中吧我烨冕苦心谋算了一世,却也没有沦落到今日的地步,真是佩服、佩服啊!”
“我只希望,十七王子你的保证,不要来得太晚。”
烨冕深呼吸一口气,便是合上眼,像是回忆起了自己的一生,叙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