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瑶并未接过,比起折下来的,她更喜欢依旧傲立枝头的。她也想折,但会控制自己不去折。这是各人的喜好,她也不说什么。
宫玉瑢见她不接,随手把花扔到水里,“我送你的,你不喜欢。那就无用,扔了也好”
“就你这样的脾气,若是个身份低的。出门就得被人往死里打。”也就是身份尊贵,无人敢得罪,这才能肆无忌惮。
宫玉瑢:“指不定是上辈子善事做得多,所以这辈子才能有好命”
这话,倒是让江予瑶想到了自己。她可从未做过什么恶事,怎么就落得那般下场了呢。
因着摘花的事情,江予瑶也没了什么心情。让人把船划回去。
“去御花园看看?”宫玉瑢提议道。
江予瑶不想去,拒绝道:“为了那些可怜的花朵着想,你还是别去嚯嚯了,饶了它们吧”
“这次我不摘了,去看看,万一有好戏呢”
这倒像是,她知道有戏可看,走一趟也无妨,就当是绕了个远路。
御花园里,白梅雪跪在地上,旁边亭子里坐着魏婕妤的妹妹,魏顺仪。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有人故意找麻烦罢了,白梅雪没理,对方就用位分压了下来。太阳大,跪上一两个时辰,算是惩戒。
日头好,出来的人也就多了,但高位分的一个都没出来,御花园里,此刻位分最高的,居然是个从三品的婕妤,是此次新入宫的。但这些人,没一个替白梅雪说话的。
“哟,被你说中了,还真是有好戏看,改明儿去天桥下头,支个摊儿算命得了”
众人还未瞧见人,可声儿却先听见了,这声音可太熟悉了。虽只听过一次,但淑妃的声音娇软,就连趾高气扬时都带了一股子娇蛮的感觉,到不像是生气,像是与人撒娇闹着玩儿。
繁花盛放的花园里头,艳冠群芳的那朵,徐徐而来。一袭浅绿色襦裙,自上而下的色彩变化,犹如踏波而行,金线滚了一圈裙摆,仿佛是阳光落在了水面上。十指嫩白纤细,拿着一柄玉骨团扇,扇面上是一幅青竹。金步摇在脸侧轻轻摆动,她整个人仿佛是从光华中来,踩着清澈的水面,最后来到凡间,成了人间的富贵繁花。
“见过淑妃娘娘——”
“见过公主——”
江予瑶没叫起,直接进了亭子坐下后,这才开口道:“说说吧,出什么事儿了?”
众人蹲着身子,谁也不敢起身,谁也不敢开口。
“回娘娘的话….”
“本宫问你了么?”江予瑶打断白梅雪的话,她问的是其他人,这人怎么能随意开口呢。
白梅雪似有些被吓到了,眼眶里含着泪,要落不落的,很是可怜。
魏顺仪站起身,她实在是蹲不住了,在家里她备受宠爱,没道理进了宫还得被一个出身低微的人压下头上。
宫玉瑢面带笑容,抓着江予瑶扇扇子的手,指了指的魏顺仪的肚子。江予瑶想到那个再也不能怀孕的魏婕妤,把扇子递给宫玉瑢。
“本宫让你起来了么?魏…顺仪”
魏顺仪很是委屈,她年岁并不大,加上府里头娇生惯养,没人敢用这样的态度跟她说话,第一次碰到淑妃这样的态度,又慌又急的。
“娘娘恕罪,臣妾腿脚不便,所以才失了仪”
“噗——”宫玉瑢直接笑出了声。腿脚不便,如何进的宫?这要是查起来,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本宫身边的青竹,颇懂医术,让她给你看看。青兰,去把青竹叫过来。对了,顺道去叫个太医,青竹怕是看的不准,叫个太医一起看看”
青竹来的很快,迅速的给魏顺仪检查了一遍,然后在她的腿弯处摸了一下,魏顺仪顿时跌坐在地。
“娘娘,魏顺仪并未说谎,她的腿脚确实不便,奴婢瞧不出什么原因,得让太医过来一趟”
魏顺仪一开始只当自己被吓到了,但几次想要站起来,都站不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个劲儿的说着重复的话。
“我的腿——,我的腿怎么了?”
“我怎么站不起来的?我的腿——”
太医姗姗来迟,替魏顺仪诊过脉后,说道:“魏顺仪这倒像是先天未能发育完全,臣医术不精,不敢判定,需得御医诊过”
先天发育不全,魏顺仪不信,她的腿好好的,怎么会发育不全呢?她一直都是好好的,刚刚不过是撒了个小谎。怎么会这样?
“不是的,我的腿是好的,我就是蹲的累了,所以撒谎…”魏顺仪失魂落魄,喃喃自语。健全的人,如今却成了废人。
“行了,把魏顺仪送回宫吧,叫御医去诊治,能治好的话,再好不过了”
让人把魏顺仪送走了,江予瑶这才看向剩下的人。所有人早已不行蹲礼,而是全部跪在地上。
“告诉本宫,前头发生了什么”
“回娘娘的话,白贵人…见魏顺仪…随意…残害花朵,顶了几句,魏顺仪…就说白贵人对她不敬,让她…罚跪”钱婕妤回话断断续续的,似乎是真的吓着了。
江予瑶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就这?真没意思。站起身,挥了挥手,“行了,都撤了吧”
路过跪着的白梅雪时,见她鬓上的花朵倒是很好看,称赞了一句,“海棠…倒是不错”
宫玉瑢起身,从袖子里抽出把匕首,拔开刀鞘,刀尖对着白梅雪的发髻,那朵海棠绢花栩栩如生。一刀下去,绢花从发髻上落下,就连发丝也断了好些。把绢花踩烂后,宫玉瑢收回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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