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亚没有再说话,怨毒地盯了她们两人一眼,转过身,迈着她那种缓慢的、有如提线木偶般的步伐,回到了她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好了,好了,姑娘们,闹得差不多了,回你们的房间——”佩蒂尔小姐这时候好像刚刚睡醒一般,又重新开始挥舞起手臂,把女生们往她们的房间里驱赶。
索莎娜弯腰捡起了信封和手电筒,拉着陶乐思回到了她的房间。
“你没事吧?”索莎娜关上门,把手电筒打开,放在桌子上,一点点光亮只能照亮房间中家具的轮廓。她站在陶乐思面前,与陶乐思挨得很近,她伸手抚摸着陶乐思的脸侧。
“没事,艾米莉亚不太对劲。”陶乐思说。
“她已经去过密室了吗?”索莎娜低声问。
“不好说,如果她去了怪物的巢穴,她肯定没法活着回来。”陶乐思想了想,说。
“朵拉,我真的有点害怕。”索莎娜叹了口气,她拥抱住陶乐思,将下巴放在陶乐思的肩膀上,又重重地叹息着。
半个小时之后,电来了。不过索莎娜没有返回她的房间,她提出晚上要和陶乐思一起睡。陶乐思答应了,因为索莎娜看起来真的有点吓坏了。
在此期间,还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与艾米莉亚住同一个房间的凯瑟琳过来敲门,告诉了她们一个消息:艾米莉亚回到房间后,就把她所有的东西收拾到箱子里,看来准备冒雨连夜离开学校了。当然,无论凯瑟琳向艾米莉亚询问什么,艾米莉亚都一言不发。
所以凯瑟琳特地来问问另一个懵逼的当事人陶乐思,艾米莉亚到底发生了什么。
显而易见,陶乐思知道的不比凯瑟琳多。
索莎娜不耐烦地从床上跳了下来,把凯瑟琳从房间里推出去,然后当着她的面重重把房门关上了。
“这样就省事多了。”索莎娜说。
第20章 希尔达的担忧
索莎娜和陶乐思挤在一张床上,安娜的床铺空荡荡的,但陶乐思却觉得好像有人一直站在那张床的床垫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们。
“我希望艾米莉亚只是喝醉了,说不定明天早上就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她提着箱子又回来了,向你道歉。”索莎娜对陶乐思说。她的声音比窗外的雨还要低。
“我觉得不太可能。”陶乐思郁闷地说,她眯起眼睛,看着安娜的床铺。在暗淡的床头灯光下,好像真的有一个女人正站在安娜的床上,半垂着头,直勾勾瞪视着陶乐思。
但是当陶乐思睁大眼睛时,那个人影又不见了。
“我说,我这个房间,是不是闹鬼?”终于,陶乐思没有忍住,问艾斯比。
“您好,是这样的,不仅您这个房间闹鬼,整个学校都闹鬼呢。”艾斯比说。
陶乐思闭上眼睛,她感觉到身旁索莎娜的体温。两人盖着同一张被子,她能闻到索莎娜使用的那种类似于苹果花香味的古龙水。
索莎娜才是标准的恐怖小说中的女主角,单纯得近乎没有任何秘密,面对迫害时挣扎、尖叫、扭曲、崩溃,再没有别的反击力量。
如果桃乐丝最终没有死,希尔达还会坚持挑选索莎娜作为迎接赫卡忒的容器吗?
“晚安,朵拉。”索莎娜闭上眼睛,轻声说。
“晚安,苏。”陶乐思稍微欠身,关掉了床头灯,整个室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陶乐思确实在雨声和索莎娜的古龙水味道中睡着了,但是她很快就被一种咯吱咯吱的动静给吵醒了。是雨声?还是老鼠?她睁开眼睛,感觉到床铺的另外一边是空的,索莎娜不见了。
陶乐思急忙坐起身,拧亮了床头灯。
暖黄的灯光洒满室内,陶乐思看到索莎娜正背对着她,坐在安娜的床上,手里正捧着一个什么东西连啃带吮,吃得很香的样子。从陶乐思这个角度来看,索莎娜貌似是在啃鸭脖。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这个地方也没有鸭脖。
“索莎娜,你在干什么呢?”陶乐思问。
索莎娜转过头,她的脸上、下巴上全都是血,睡衣前襟也沾满了鲜血。但她并没有受伤,血来自于她手中捧着的一个血糊糊、圆形的东西——艾米莉亚的头颅。
陶乐思呆住了。索莎娜放下手中艾米莉亚的头,伸出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直直看着陶乐思。索莎娜的眼睛是黑色的,神情流露出一种近似野兽的凶狠。
在发出一声尖叫之前,陶乐思的脑中首先蹦出来一个念头:这是真的吗?
会不会又是噩梦?
随着这个想法,陶乐思忽然睁开了眼睛。室内有亮光,能够看清楚安娜那张空床,还有桌子、柜子之类的家具;雨点打在玻璃窗上,伴随着风声。身旁的索莎娜还沉浸在梦乡中,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陶乐思起先以为天亮了,后来她发现是床头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奇怪,她记得睡前明明把床头灯关了的。
陶乐思害怕吵醒索莎娜,轻手轻脚地爬起床,准备把灯关掉。
在灯光下,她看了一眼熟睡的索莎娜,忽然发现索莎娜的脸颊和脖子上有很多已经干涸的血点。
此时此刻,陶乐思觉得她很难分清楚现实或者虚幻,但她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陶乐思在睡衣外面套上晨衣,关了床头灯,随手拿起手电筒,从宿舍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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