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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陶乐思说。
    她只能这么说,为了那条带挂坠盒的项链,为了这幅小小的肖像速写。
    第14章 夜的钢琴曲
    陶乐思一路狂奔回到学院。刚才这一路耽搁了将近一个小时,不知道编造点什么理由才能让尤迪特先生息怒。
    刚冲到教学楼的一楼大厅,陶乐思险些和从楼梯上颠着碎步下来的瓦格纳女士撞个满怀。
    “桃乐丝!”瓦格纳女士惊讶地说,“亲爱的,我正在找你,我必须得遗憾地通知你,尤迪特先生不小心摔伤了,这两天都没有办法给你上课。我可以帮你协调,让施瓦茨先生暂时给你代课。”
    “没关系,瓦格纳女士,”陶乐思尽量做出轻松的样子,她一只手揣在外套的口袋里,那里面有一张折起来的纸,是克劳迪娅送她的肖像画,还有那条旧了的项链,指尖触碰到它时,感觉像是摸到了一条蛇,“斯坦夫人希望我能给她的舞蹈伴奏……没关系的。”
    瓦格纳女士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用德语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但陶乐思心不在焉,完全没有听进去。等瓦格纳女士终于说完了,从她身边匆匆忙忙走了过去。陶乐思四下看了看,学生们都在上课,走廊和楼梯上空无一人,三楼教室传来长号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如同大象哀嚎一般,还跑调。
    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宿舍楼狂奔而去。
    索莎娜的房间中,只有佩蒂尔小姐在照顾她,汉娜已经去上舞蹈课了。索莎娜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不过呼吸均匀,脸色看起来也比中午时好了一点。
    “我留下来看着她吧,小姐,”陶乐思对佩蒂尔小姐说,“尤迪特先生受伤了,我下午没课。”
    佩蒂尔小姐求之不得,她赶紧起身离开,回到她的房间里去看爱情小说了。
    陶乐思在索莎娜的床边坐下,探了探索莎娜的额头,已经不烫了。于是她开始想着学校地下密室中的种种事情。
    如果那天在密室中,不是索莎娜突然的反常,也许她们应该再往刑房深处去看一看。或许还能发现更多关于这帮女巫和赫卡忒的线索。
    目前的线索来看,索莎娜无疑是受到女巫们暗示最多的,也一定是赫卡忒降临的最佳人选。那么问题就来了,最终的祭祀,为什么会失败?
    “……朵拉?”索莎娜依然闭着眼睛,但是轻轻在呼唤她。
    “我在这里,苏。”陶乐思凑到索莎娜的脑袋旁边。
    索莎娜睁开眼睛,虚弱地看了她一眼。
    陶乐思的呼吸一滞,索莎娜眼睛此时是黑色的。索莎娜在受到赫卡忒的影响,对鲜血体现出渴望时,眼睛的颜色总会变深。
    但是索莎娜显得很平静,也没有再念念叨叨blood。
    “你看,”陶乐思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那条项链,举到索莎娜面前,“你看。”
    索莎娜的脸上绽开一个美丽的笑容,她伸出双手,像是捧住一件珍宝一样轻轻捧住那个挂坠盒,然后将挂坠盒放在脸侧,轻轻摩挲着。
    “我的姐妹,”索莎娜低声说,“我感觉到了,我的姐妹,她已经来了。”
    姐妹?索莎娜的姐妹?
    陶乐思很不明白。
    索莎娜的确是有一个姐姐,但这个姐姐在原著里并没有出场过,好像已经移民美国嫁人定居了,绝对不是克劳迪娅。克劳迪娅是典型的苏格兰高地人,索莎娜却是日耳曼少女的长相,两人连人种都不大一样,不可能是姐妹吧……
    索莎娜仰躺着,将挂坠盒举到面前仔细端详,指尖抚摸着盒子上马头的图案。过了很久,她半阖上眼睛,脸上带着微笑,轻声对陶乐思说:“桃乐丝,我的姐妹,谢谢你。”
    好嘛,陶乐思也成姐妹了。看来索莎娜真的是烧糊涂了。
    索莎娜把项链放到枕边,又珍视地看了它一眼之后,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陶乐思在索莎娜的房间里着实无事可做,又不敢贸然离开这里去逛大街,万一索莎娜的病情有什么情况呢。
    她现在非常怀念手机,非常、非常怀念有手机的世界。
    她在索莎娜的房间中无聊得来回踱步,但是房间就那么大,来回几步路就走完了。就在她决定做几个俯卧撑的时候,她伸手到口袋中,感觉摸到了一张纸。
    克劳迪娅给她画的速写。
    陶乐思走到窗前,展开了那张纸。
    她睁大了眼睛。
    克劳迪娅画好速写交给她时,陶乐思瞥了一眼,那只是一张普通的速写肖像,也许有点粗糙,但这都不影响陶乐思将它判断为一张“照着桃乐丝画出来的速写”。
    然而,此时此刻,这张画变了。纸张上,分明是一个面目可憎的女鬼。女鬼披头散发,面部模糊不清。她脖子上戴着的项链,在画面中,也成了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陶乐思颠来倒去把画面看了好几遍,确认这不是她的错觉。
    陶乐思心慌意乱地把画揉成一团,想要扔到索莎娜房间中的垃圾桶里,又怕被索莎娜捡到,只好揣回了口袋里。
    她想要抽空去格雷厄姆酒店找克劳迪娅谈谈,也许这就是克劳迪娅为她画速写的目的。
    陶乐思在窗前坐了一两个小时,差不多到下午五点的时候,索莎娜又醒了,她看起来有点虚弱,不过精神好多了,而且眼睛也恢复了湛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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