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桃乐丝?你做噩梦了吗?”那个女生用担忧惊恐的语气问。
陶乐思低头看了看宿舍走廊的地板,全然是干燥的,那行湿足迹不见了。
她又转过头,看着这个打扰到她的女生,正是原著女主索莎娜。
陶乐思冷静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关系,我刚才只是觉得有人进到我屋子里了,所以我出来看看。”
“天哪,你的脸色好苍白,你一定是做噩梦了。”索莎娜伸手一把把陶乐思拉到她的房间里,差点把陶乐思拽一个跟头。不愧是学舞蹈的,力气超级大。
“今天晚上你在我这里睡吧。”索莎娜自顾自地说着,她走到床前躺了下来,又往一侧挪了挪,给陶乐思让出一块地方,抻开毯子,留给陶乐思。
陶乐思无法可想,也在床上躺了下来,索莎娜将一条胳膊搭在她身上。她的呼吸均匀,听起来让陶乐思很安心。
她和希尔达完全不同。希尔达年长而深邃,像是一尊隐藏在层层黑纱之后的大理石神像;而索莎娜所带来的感觉却如一阵年轻而温暖的风。
“小时候,我做了噩梦,就跑到我姐姐的房间里,让她陪着我睡。”索莎娜低声对陶乐思说。
“我没有姐妹,所以做了噩梦之后,我会找我妈妈。她总会很耐心地安慰我,给我讲故事。她喜欢绿野仙踪的故事,所以我就叫陶乐思。”陶乐思说,她说的不是小说中的桃乐丝,而是她自己,陶乐思。
陶乐思的名字确实来自于绿野仙踪的女主角Dorothy,这是她母亲起的名字。她和母亲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但是陶乐思上大学后,母亲不幸罹患癌症去世了。
大学毕业后,陶乐思在外地找了一份工作,离开了父亲。她和父亲的关系很淡薄,仿佛除了血缘,他们之间就再没有可连系的纽带了。
母亲的去世给陶乐思的打击相当大,以至于她认为自己的余生都难以走出悲痛的阴影。
然而,在这样的雨夜,在这个奇幻的世界,在这座充斥着黑暗的学院,她又如何把这些话讲给来自于异国的索莎娜?
她只能很轻很轻地叹息了一声,那声叹息旋即就被窗外的雨声所盖住了。
索莎娜听到了她的叹息。她以为陶乐思还在因为噩梦的事情害怕,便提议道:“你搬到我的房间吧,或者我搬到你那里去也行。明天我给宿舍管理员佩蒂尔小姐说一声,她一定不会反对的。”
索莎娜的房间比陶乐思的略小一些,只摆了一张床。原著中,安娜出事后,桃乐丝出于害怕(尽管没有描写,但原著的桃乐丝一定也是做了怪梦),便搬到了索莎娜的房间里。
看起来,桃乐丝搬到索莎娜的房间之后,一直到桃乐丝被灭口,两人搞不好都同床共枕。
陶乐思拒绝了。
“安娜也许哪一天厌倦了她的男朋友,就会回来。如果她发现我已经搬走或者你搬了进来,一定会很生气的。”陶乐思找了个借口。不过她其实明白,安娜塔西亚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好吧,如果你再做噩梦的话,欢迎你来我这里。”索莎娜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失望,不过她也没有再坚持。
“晚安,苏。”陶乐思叫着原著中索莎娜的昵称。她感到倦意渐渐来袭,除了脑中那个煞风景的艾斯比非要在这个时候彰显一下存在感。
“您好,桃乐丝,如果您要攻略人物,我的真诚建议您攻略索莎娜。您看她青春靓丽,心地善良,攻略难度也不大,您真的不打算试试吗?”
“滚,睡觉。”陶乐思在心中恶狠狠地念道。
这一晚上,就这样安然无恙地度了过去。
第二天,又是陶乐思可以愉快摸鱼的一天。
她上课刻意迟到了几分钟,为了能够在路过一楼练舞室的时候,隔着门上的玻璃看一眼和学生打招呼的希尔达。
希尔达今天还穿着那件黑色的连衣长裙,也许换了一件衣服,反正都是黑色的,从脖颈到脚踝都遮得严严实实,陶乐思发现自己很难想象希尔达穿时装是什么样子。
赶在希尔达转身发现陶乐思在暗中观察之前,陶乐思就匆忙地跑上了楼。
二楼琴房之中,尤迪特先生正在抽着烟斗等待陶乐思,他对陶乐思接连两天迟到有些不满。
“看来你在缺了一位室友的同时,也失去了早上的闹钟。”他自以为幽默地说。
“我很抱歉,先生,”陶乐思将钢琴谱夹放在琴架上,“但是昨天晚上安娜回来了。”
她说这话时一直盯着尤迪特先生。不出所料,她从尤迪特先生的脸上捕捉到一点惊慌的神情。
“她回来了?那么她今天为什么没有来上课?”尤迪特先生吸了一口烟,尖锐地问。
“安娜回来了一趟,一直在房间里找东西。她穿着睡衣,赤着脚,看起来是从外面淋雨进来的。我问她怎么回事,她没有回答我,又打开门走了,再也没有回来。”陶乐思说。
她依然盯着尤迪特。对方用力吸了一口烟,搞得琴房里都是烟味。他的喉结在急促地上下滚动,好像是想要努力辩解一些什么。
“桃乐丝,你一定是做了噩梦。”终于,他说道。
“也许是我在做梦。”
陶乐思不再纠缠这件事。她在钢琴前坐下来,又开始与车尔尼740第31首搏斗,在琴声的间隙,她能够听到身后钢琴教师不安的脚步,在地板上踱来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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