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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魑魅魍魉,招摇而过。
    她像是浑身脱力一般,跌坐在旁边的木头凳子上。她不知道此时是几点,大概相当晚了,旁边的便利店已经熄灯关门,而热闹的广场上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这幅画面看上去相当凄凉:广场空阔,神色灰败的女子瘫坐在长椅上,独自一人。她将脸深深地埋在膝盖上,不知道是不是在哭泣。周围偶尔路过的车流照在她的身上,她看上去如同一个颓败的影子,蜷缩在那里,宛如死去一般。
    另一道影子站在她身前,支着下巴,低下头看着她。玫瑰花馥郁的香风袭来,唤起了刁书真近乎于本能的东西。但她如同一个坏掉的玩具娃娃,几近崩溃的神经系统传来了接近小姐姐的指令,其他的地方略略抬了抬,终究因为没有电能而动弹不能。
    后面怎么没联系我了?玫瑰香气的小姐姐标准的美人音传来,传达出一种无声的诱惑,你今天看上去很不同寻常啊,需要我来安慰你吗?
    她在刁书真旁边坐了下来,而后者挪动了一下,给她腾出更大点的地方。
    刁书真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挤出一个微笑,但还是失败了。她将脸埋在膝盖上,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的泪眼。
    小姐姐站起来,绕到她的身后,抱住了她。
    玫瑰花浓郁的香气驱散了响彻刁书真脑海里的尖叫声,她仿佛踏在柔软花瓣堆叠而成的花海之中,天空上缓缓降下或浅或深的红色花雨。有蝴蝶立在她的指尖,轻轻扇着双翼。
    这场梦境绮丽华美、虚无缥缈。刁书真的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眼前不再强迫似地闪过血腥残忍的凶案现场和林依依忧郁的眼睛。
    谢谢。刁书真好像觉得这个不带任何QY的拥抱好像持续了几个世纪。等到分开之时,那些喋喋不休的话语,歇斯底里的尖叫,推着她走向死亡的诅咒,在玫瑰花的香气中渐渐熄了火。
    那些折磨着刁书真的声音略微小了一点,理智找到了一块根据地得以落脚。
    她睁开了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又恢复了几分平常锐利的光芒。
    小姐姐勾起了唇,亮泽的色号分外惹人注目。她含笑看着刁书真,戏谑道:
    怎么,今天心情很糟?
    嗯,最近接触到的一些事情,使我想起了以前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诱发了比较负面的情绪。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刁书真将手抱在脑后,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你说,既然父母都不爱他们的孩子,又为什么要带他们来这个冰冷肮脏的世界受苦呢?
    喏,原因很多啊。小姐姐说,比如说想要传宗接代啦,忘记避孕啦,想要个孩子给自己养老啦,或者是觉得别人都有自己也想要有一个啦。
    小姐姐捏了捏刁书真的脸,后者因为疼痛视线清明起来,别那么钻牛角尖啦。我们总是觉得,人类会做对自己来说利益最大的事情,但是心理学和社会学告诉我们,人类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啊。
    什么孩子都是小天使,因为爱而来到人间,不过都是些屁话啦。小姐姐轻快地笑了起来,大多数人的理由都是:我想生就生,想这么多干嘛。所以,人类相当滑稽哦。你要是相信他们口中说的那么完美的一套,那是自寻烦恼啦。
    刁书真抿唇,腮帮子鼓鼓的,活像只嘴里塞满了瓜子的小松鼠。
    反正我是不会这么不负责任的。她不服道,这些不负责任的家伙给社会造成了多少麻烦啊。
    所以说你是小朋友哦。小姐姐轻轻点了点刁书真的额头,小朋友这么晚还在离家出走,是因为和家里人吵架了?
    刁书真摆了摆手,面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尴尬,嘟囔道:说了只是朋友。
    她鼓了鼓腮帮子平时的刁书真是强势的,这种强势并非盛气凌人的骄傲,而是某种如静水流深般的气场。
    但是今晚被萍水相逢的小姐姐当成小孩子一般对待,她不但没有感到被轻视,反而有种莫名的慰藉之感。
    只是朋友的话,那么那天我亲你的时候,你干嘛要避开呢?小姐姐笑道,喏,你可别说自己是某种纯良的小白兔吧,其实你和我一样,在感情上都是个
    惯犯。她凑近了刁书真的耳朵,在她边上暧昧地说道。
    刁书真难得有些发窘,她下意识避开了危险源,拉开了自己与小姐姐的距离。
    小姐姐伸出她葱白的手指,在刁书真面前摆了摆,好啦,不开玩笑啦。你们之间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有些事情,对于亲近的人来说极其难以说出口,但反而能对陌生人直言不讳。
    我觉得,我很难懂得我这位朋友。刁书真组织了一下语言,不是我自夸,我经常能洞悉别人的心思,从他们的表情、动作和语气中,能将他们的心思猜得八九不离十。
    可是我看不懂我的这位室友。刁书真挠了挠脑袋,头顶的呆毛向天空翘起,不是说她的行为不合逻辑或者无理取闹、无事生非,恰恰就是太过理智精确了,就像是对着一台电脑显示屏,什么东西都清清楚楚地写在上面,一览无余。但是你要问我电脑是什么心情,那我可要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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