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看着原本绵羊似的康夫转眼间化身成饿狼,加藤三鹰畅快地大笑起来。
在其身后,敞开的房门内,两名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无力地趴在地上,双目圆睁,嘴巴无力地开合着,已然到了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
视线往上,土炕之上,一对老夫妇双双扑在炕桌上,已经没了生息,在屋外那猖狂的大笑声中,屋内的一切,越发显得凄凉。生命,如此脆弱,却又如此野蛮
在掌控弱者生命的快感中无法自拔的藤野不二雄,砍掉了阻挡自己的村民的脑袋,牵着村民家中的大黄牛走出院子时,心中,是满满的成就感。
没有什么,比杀伤敌人缴获战利品,更能让人血脉偾张了
作为这个分队的队长,听着这一百多户的村庄在自己一声令下发出的哀嚎,藤野觉得,这是人世间最动听的声音。
只是渐渐地,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砰”的一声!
前方院的大门被掀飞,一道身影滚着飞了出来。
藤野发现,飞出来的身影身上,穿着的是日本军服。
“八嘎!”
顾不得被突然的声响惊到的老黄牛,藤野扔掉缰绳,快步跑了过去
是武田!
分队里枪法最好的武田!还是个空手道高手!
是谁?是谁能杀了他?
藤野抬眼向那被撞开的大门内望去,一道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对于只有一米六的藤野来说,对面一米八的男子,已与巨人无异
怪不得这个该死的支那猪,怎么会长得这么高!
心里咒骂着的藤野,手上的动作并不慢,径直端起步枪,瞄准了面前这道危险的身影。
没有多余的废话,扳机直接扣响了。
藤野嘴角挂上了狰狞的笑容,下一秒,笑容便凝固了。
子弹径直命中了敌人的胸口,并震起了道道烟尘,可却仅止于此了
那高大的身影,如同被蚊子咬了一口般,毫发无伤地继续大步向自己紧逼而来。
这这不可能!!!
“你到底是谁?”藤野惊慌地大叫:“你你不是人!”
脑中有着“万界语言通识器”的叶成当然能听懂日语,闻言怒声道:“你他妈的才不是人!”
他说的,当然也是日语。
“你是日本人?”藤野脸上露出一丝惊喜。
“你眼瞎?”回应藤野的,是视线里越来越大的拳头,带起的拳风刮得脸皮生疼。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拳砸烂了日本军官脑袋的叶成,冷冷地抽回了拳头,耳朵微微颤动,辨清方向后,向着下一处地点进发。
就在这片刻的功夫,死在他手中的日本兵,已经有九个,身后的陈真同样杀了两个。
按照这段时间积累的经验,这应该是个日军分队,有十三人,还剩两人没找到。
对于这些渣滓,叶成从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
凌乱的院子中,随着康夫长长的一声大吼,加藤三鹰满脸怪笑地拉开了他。
地上,衣衫凌乱的女子满脸的木然,双眼空洞无神,了无生气。
院门处,男子歪着脑袋坐靠在敞开的大门上,瞳孔放大,脸色已经转为青白。
“死了?”加藤三鹰可惜地摇了摇头,“支那猪真是脆弱,让大爷的乐子都少了点。”
他放下了手中端着的步枪,一边解着皮带,一边大咧咧地迈着八字步上前。
“大爷呃嗬嗬”
一截雪白的刺刀从加藤三鹰喉咙处突兀穿透而出。
加藤三鹰挣扎着想要回头,脖子却被刺刀死死地钉住,渐渐地,全身的力气消失,他同样脖子一歪,一头栽倒在地,眼神中,满是诧异与不甘。
至死,他都不知道,是谁杀了他
随着加藤三鹰的身体向侧方倒下,露出了康夫颤抖着双手的身影。
下一刻,他双腿一软,对着躺在地上的女子,重重地跪了下来。
歇斯底里的哭喊在院中响起:
“对不起!这不是我本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伴着一声声对不起的,还有康夫额头不断碰地的声音,砰砰作响。
女子空洞的眼神望向了方才侵犯自己的日本兵,毫无一丝感情波动,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不想听懂。
她的二根哥,被日本人刺死了,她的大宝、二宝,也被活生生地摔死了,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然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康夫看着面前的女子那了无生趣的神情,心中痛苦、怜惜、悔恨之感一齐涌了上来,五味沉杂。
这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
刚才,眼看着她要被加藤三鹰那恶棍侮辱,他心中本能地萌生一股冲动,冲破了心中的胆怯,捡起加藤扔下的步枪,将刺刀狠狠地向前插去
现在,冲动之下,他上前一把将女子扶起,搂在了怀中,哭泣着道:“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跟我跟我走吧!跟我回日本!做我的妻子,我会好好对你的”
女子空洞的双眸动了动,似乎看到了什么
“请给我赎罪的机会吧!我”
噗嗤一声!
利刃入体的声音响起!
康夫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低下头,望着胸口及根而没的锋利刺刀,满眼的不能置信。
这是自己的步枪!
方才丢在女子身旁的步枪!
女子空洞的双眸终于恢复了些许的生气,眼神里,是解脱的光芒。
二根、大宝、二宝、爹、娘我杀了日本鬼子替你们报仇了
身子猛地向前一倾,在康夫痛苦的眼神中,女子光滑白皙的脖颈在更为光滑的刺刀刃上毫不犹豫地滑过,鲜血瞬间如泉涌,在地上汇成了溪。
做了错事,菩萨会怪罪的
这一刻,妈妈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浮现于脑海,康夫解脱般地闭上了双目。
能跟生命中的第一个姑娘死在一起,也还不错吧
只是有点对不起妈妈
她还等着我回去种地呢
对不起
赶到院子中的叶成与陈真,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凄惨的场景。
遍地的死尸,有老人,有婴儿,有男人,有女人,还有日本兵
他们来得,稍微有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