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丹栀进来,通天就醒了,只是他没有睁开眼睛。
不过洞中的二位女子,妖的聪敏,魔的精明,都知晓他已醒了。
丹栀俯身,若往日一般给他擦拭。
碰到伤口处,处处小心。
通天睁开眼,古井无波,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地看着丹栀。
丹栀见不得他这眼神,心疼万分,面上却不显。
二位仙者之间好似有着某种隔阂,气氛诡异的狠。但是他们之间那条月宫红线仍是紧紧的串联在他们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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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丹栀躺在通天身旁。
半夜醒来,她见通天那双如同宇宙一般深邃的眸子中透着危险的光芒,若阴森的地狱,若魔鬼撒旦般。
从她这个角度看通天,他的轮廓分明,五官好似被刀削雕刻的艺术品一般很精致,红光之下,隐隐约约的伤痕,更是传达了危险的信号。
通天转头,正巧对上了丹栀的双眸,洞中热气大,时不时的红光闪烁,丹栀自失去丹心后,肌肤莹白若冷玉。
通天取下了丹栀额头上的抹额,漏出了花钿,他摩挲着丹栀眉间花钿,这花钿,好像火焰一般,初扪不觉得热,过了半晌,便觉得灼手。
通天顺着眉间花钿,摸到她的琼鼻,顺着她鼻子优美的线条,摩挲着,她的鼻子很美,雅致挺拔中带着一丝灵动,这鼻子秀气不似他的那么霸道。
丹栀被他抚摸的有点发痒,也伸出手,摸着他的鼻子,通天的鼻梁高挺,轮廓分明。
夫妇俩顾忌罗睺,只是这么互相摩挲着,呼吸之间能闻到彼此的味道。
青莲的香气裹挟着栀子花的香气,起了化学反应,融合出一股子独特的味道。
丹栀和通天互相对视着,许久,他们彼此笑了笑。
红光黑夜中,一双眸子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突然有些艳羡了。
说来,她和鸿钧之间也是有这股子默契的,但是——道魔殊途。
罗睺心下不免生了几分黯然,也没了心思去当电灯泡,在二人之间找存在感,轻轻地翻了身,在一旁睡了过去,不看不生相。
哼,这两个货!
丹栀的手放到了通天的眼睑之上。盖住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丹栀自是不讨厌这双满带着危险气的眸子,只是看着会心疼,有担忧。
通天握住了她的手,并没有将她的手拿开。
丹栀觉得手心湿漉漉了,当下心头惊了——通天他哭了。
这万万年,她第一次看他哭。
丹栀急了,连忙拿下手,想看到他的眼睛。
然而通天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一白一黑,一深一浅的两双手放在他的眼睛上。
丹栀知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的泪,也不挣扎了。
眼泪氤氲着热气,湿润的,热气散了,凉凉的,新的泪水重新涌了上来,周而复始。
许久,泪干了。
丹栀朝着他靠近了,用另一条胳膊抱住了通天,另一只手在后面摩挲着他的后背,他的背纵然瘦骨嶙峋,依然让人有安全感。
丹栀的摩挲让通天的心安定了不少。
罗睺再次睁开了眸子——这对情侣真是不省心,本想放过她们一马的。
空气中黑气缭绕,准备偷偷地潜入了通天的眼睛之中,丹栀朝着罗睺方向警示性地瞪了一眼,那团黑气,一直缭绕在丹栀手外,罗睺笑了笑,笑中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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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越入了洞,看着他这牢狱早已变了模样。
他皱了眉头,“呵!灵宝天尊好能耐呀!”
齐越也知道,眼下的通天封了灵力,根本没法将着洞穴大变模样。
只能是魔族的这祖宗干的。
不过齐越就是想寻个由头,拿通天撒气。
丹栀轻飘飘地瞥了眼摆弄她那血红长指甲的罗睺。
一打眼就知道这厮是作了看笑话的姿态,不准备插手了。
齐越拿出刀,左手一挥,右手一挥,刀锋凌厉又有灵性,全然避开了丹栀和罗睺,直直地朝着通天过去。
丹栀这是第一次亲眼目睹通天单方面被齐越虐。
这刀锋明明撕开的是通天的皮肤,丹栀却觉得一锋一刃就好似透过她的肌骨,脂肪脏器,生生地划在了她的心上。
丹栀想插手,手中灵气翻滚,熄灭了又起了,起了又熄灭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冰凉凉的落了地。青色的抹额落了地,眉间花钿艳丽至极。
眉间只是这星月火焰的花钿艳丽得紧,说是花钿,却不是贴的染得,而是实打实地从她眉间生长出来的。
通天尽全力反击着,终究□□凡胎,挡不住灵力侵袭,通天若猎豹一般,凶狠狠地朝着齐越奔了过去。
齐越收了刀,眼神戏谑,毫不在意,一副看蝼蚁地姿态,长臂一挥,通天还未近身,就撞到墙上。
口吐鲜血!
丹栀眉间花钿愈发深,罗睺盯着丹栀的眉间,看得出神,丹栀的全副心思全在通天身上,自打知道罗睺定是不会出手,她就没有分半点心思给罗睺。
通天发顶上的黑气浓郁,眼睛深邃若深渊,带着满满的怒意。
罗睺的目光从丹栀眉间转向了通天,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眼中精光闪烁。
罗睺指尖流动,一抹黑气偷偷地潜入通天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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