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鲁的咳嗽引起侧腹一阵烧灼、尖锐的疼痛。
烟雾围绕在他四周,还有尸体,不,不只是尸体,还有尸块。
他强迫自己挪动脚步,因为全身传来的剧痛而喘著气,还感觉头晕目眩。
手在额前摸到湿滑的液体,那里此时淋漓鲜血,但最剧烈的疼痛来自侧腹部。
当解开固定胸甲的扣环时他脸上不禁一阵抽蓄,咬牙拔出了滑开盔甲插入他侧腹的金属长碎片。
他把碎片丢到地上,至少他还活著,这已经比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其他人好很多了。
那波爆炸重创了军械库,瓦砾堆中散出烟雾和尘土,部分墙壁变得焦黑,古老的壁画烧了起来,散落在他四周的许多尸体也同样起火,焚烧人肉和脂肪的恶臭让瓦鲁斯作恶。
他痛苦的咳嗽,同时感觉到脚下地面传来晃动,表示某处又引发生了爆炸。
“有活着的吗?”
叫喊声传来,瓦鲁朝声音的来源蹒跚步行,远离身后炙烈的炼狱。
三名帝国士兵跑向邻近的房屋,瓦鲁斯赶紧跟上,又感觉到脚下传来另一波爆炸的摇动,於是加快脚步,咬牙对抗的疼痛。
他必须快点离开这块区域。
摇摇晃晃地穿越似乎围绕在他身边的浓厚烟雾,瓦鲁朝印象中车站的方向前进。
踏著一拐一拐的步伐穿过混乱的街道,走过几具横躺在地的尸体,这些人头上都带著枪伤。
他屈身捡起一名沾血的长矛,这东西在他手中既沉重又不便,但不管怎样也算是一把武器。
穿过转角,看到两名士兵站在一个倒下的男人旁边,他穿著朴素的淡黄色长袍,看起来刚刚死去。
一看到瓦鲁,还有他身上的军服,那两名士兵立刻跑了过来。
“我是九连的,这里见鬼的出了什麼事?”
“城墙失守了。”
一名士兵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们的指挥官正招集我们到车站附近去,你最好跟我们一起来。”
瓦鲁点点头,尽可能的跟上同胞的脚步。
现在依旧是正午,不对,应该说接近下午。
瓦鲁想著,自己失去意识后到底过了多久?
他看见大批帝国士兵正沿著街道修筑街垒,还有小群哈勒尔的执法者,街道上上人声沸腾,四面八方都挤满了逃难的民众。
轰!
一发榴弹击中某个屋顶,人们连忙弯身躲寻求掩蔽,接著刚修筑好的街垒又被密集火力扫射。
士兵嚎叫的声音,参杂著不协调的枪声和爆破,对瓦鲁而言,好不容易逃出燃烧的军械库,却好像又进了另外一个的地狱。
“士兵!和我来!”
但瓦鲁的灾难只是刚刚开始,他还在恍惚之间,手里的长矛就被夺走,然后塞进来一把步枪。
握着手枪的军官盯着他,然后伸手用力扳过他的肩膀,将他向前方推去。
“别磨蹭!我们要重新组织防线!”
看著周遭的敌人,感受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恐惧,格拉克舔了舔嘴唇。
他的拇指轻拨斧柄上凸起的按钮,锐利的锯齿尖啸著复活了,他能感觉到撕裂者在他手中因几乎无法压抑的饥渴而颤栗,他咬紧磨利的牙关,感受著与血肉相连的武器,微小的倒钩刺入掌心,让他无比兴奋。
四周穿著制服的士兵迅速向开阔区域溃散奔逃,没有任何一名防御者敢留下来对抗他们之间的敌人,格拉克万钧之势的冲击成为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周围的技工小子正朝溃散的士兵开火。
“!”
他狂吼著,冲进敌军当中左劈右砍,尖啸的链锯削下一块块血肉,当他冲出人群时全身上下已溅满鲜血。
神经小子挥舞镶刺的沉重铁棍,砸烂了一名士兵的脸,鲜血和脑浆顿时溅满他扭曲的面孔,格拉克知道这家伙已经很久没发飙了。
血牙卫队轻易撕裂了帝国的防线,接着格拉克看到一群身穿灰色袍子,举着步枪和手榴弹的虾米又从两侧街道钻了出来。
“跟俺来!!”
他穿过浸满鲜血的鹅卵石地面朝敌方奔去,那些虾米立刻开火。
子弹从格拉克的头边擦过,他发出怒吼杀入重围,战斧轻易撕开甲胄和,他感觉到手中的野兽被溅洒的鲜血所取悦,杀戮本能牵引著他的手臂,驱使他用呼啸转动的锯齿带去更多死亡。
金属与管线饱食血液,布满斧身的齿轮飞速转动,四周澎湃的立场流出力量涌向格拉克全身,接著他又用斧头劈开另一名牺牲者的胸膛,让锋利的锯齿撕咬开血肉和肋骨。
“都给俺杀!!一个不留!!”
砰!
整条街道已几乎净空,此时一发子弹却突然击中格拉克的眉心,让他的头往左边一歪。
放下高举的战斧,头上的筋脉勃动几下,格拉克转过头去看看是谁胆敢朝他放冷枪。
“该死!!”
瓦鲁双手发抖的重新装填子弹时口中不禁一阵咒骂,虽然这把枪单发射击的威力够强,然而
刚刚那一击的效果似乎只稍微刺激了一些那个领导著其他欧克的高大怪物,所以再来一枪大概也只能稍微拖延对方的脚步。
瓦鲁知道死亡已经来到哈勒尔,自己的生命也开始倒数计时。
凯蒙庇佑我的灵魂。
他只能祈祷。
帝国组织起的防线正遭到恣意屠杀,瓦鲁看到某人的左肩中了一发子弹然后当场炸开,他倒在地上时鲜血像薄雾般洒满他全身,躯干的左半部完全消失无踪。
随即,另外一人被绿皮拿枪像棍棒一样打倒,敲击的力道让头颅像玻璃般碎裂。
刚刚被瓦鲁射中的庞然恶鬼穿过这团混战朝他逼近,他又再度骂出脏话。
那怪物的体型远压过瓦鲁,他的身材绝不算矮但他只能勉强够到猛兽的胸膛。
咔的一声,子弹终于装填完毕,瓦鲁再度举枪朝高大的欧克军阀开火,这一枪射的非常匆忙,来不及瞄准,然而还是击中了猛兽的手腕。
“鬼鬼祟祟的虾米!”
带著愤怒的咆哮,格拉克将对方手中的步枪空手拍断,然后腾出左手掐住对方的喉咙。
他的手几乎环绕住对方的整个脖子,感觉著手指底下传来的脆弱,肌腱和韧带缓缓收缩施加压力。
格拉克把那人举到半空,他的双脚只能在离地半公尺的地方无力乱踢,欧克军阀把对方拉近自己的面前。
“疼吗?虾米。”
他的口气如一阵夹杂着尸臭的狂风扑在瓦鲁的脸上,让他几乎窒息死去。
“但接下来会变得更疼。”
说完,他便将人扔到一旁,七八只等候多时的大跳跳立刻涌了上去,惨叫声伴随着骨肉撕裂的声音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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