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姆沃思摸了摸油量的秃头,深吸一口气,接着身体向后倾去,压得那黄褐色的木椅子吱吱作响。
平日里他不会这么不爱惜这把他用了十年的椅子,但今天不一样,毕竟当你听到一支浩浩荡荡的欧克大军正朝你奔来的时候,就很难再保持平时的气度了。
诅咒那些该死的绿皮杂种!
塔姆沃思并没有将自己的恼怒表现出来,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眼睛盯着桌子上那一堆文件,一言不发。
指挥部里的参谋和军官们就在他身边,但他们在长官发话前,也不会表达自己的意见,气氛就这么僵硬了下来。
一直到某个唐突的敲门声打断了这凝重的寂静,塔姆沃思终于抬起了脑袋。
“长官,祖恩王门格斯图拒绝执行任何撤退计划,他要求我们协助他进行防守和反击。”
又是一个天杀的好消息。
塔姆沃思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而他的内心却极度渴望将那头黑色的公猪从他的猪圈里拽出来,扔到荒野外,让他和欧克好好交流一下!
是什么玩意给了那头肥猪自信,他能够抵挡住欧克的攻势?
这座只有泥巴墙的所谓“首都”?
还是他那些拿着砍刀长矛的“勇士”?
亦或者是他指望靠这么一个不满编的步兵师来给他挡枪?
塔姆沃思真是想说些脏话,被派到哈勒尔这个鬼地方已经是够倒霉的了,然后还要摊上那么一个天知道是不是近亲繁殖出来的蠢货。
作为哈勒尔师的师长,他对于领导这支历史悠久的部队并无太多怨言,毕竟军人就是要服从,哪怕这个地方卫生条件恶劣,气候严酷,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一种体验和磨练。
这里对于帝国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祖恩王室某种意义上说就是被帝国圈养于此,在这个10万人聚居的地方,几乎99都是祖恩人,他们效忠于王室,费劲力气去供养挥霍无度的祖恩王,在一堆泥巴棚屋的簇拥中,是耀眼的“黄金宫”由金箔和黄铜组成的建筑群。
财富来自于祖恩王对贸易路线的分润以及对臣民的压榨,据说祖恩王有99个妻子,他胖的几乎无法正常行走,出行需要动用二十人的抬轿。
就这么一个废物,居然还开始对他指手画脚了。
“他是吃多了吗!?”
“防守?反击?我没听错吧?”
“那个白痴!根据唯一活着的游骑兵汇报的最新情报,来的可是血斧部落!欧克之中最残忍的一群疯子!”
不用等塔姆沃思开口,军官们就已经吵开了。
看得出来大家都不想留在这里,不过作为最高的指挥官,塔姆沃思有着自己的考虑。
由于特殊的政治原因,哈勒尔师是一个独立师,它并不直接隶属于阿克苏姆军团,所以塔姆沃思不确定目前军区长官的想法,他一定已经收到了欧克入侵的情报,但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意见,发往库斯科纳尔的电报也没有回复。
这让塔姆沃思感到有些不安,帝国的反应出乎意料的迟钝,虽然以前也不怎么快,但是在面对欧克的时候军务部还是可以拿出一点效率的。
允许他犹豫的时间不多,欧克的前锋部队里这里已经不是很远了。
哈勒尔有一条铁路,但火车承载量有限。
塔姆沃思用手指叩击桌面,内心如铁锅上的蛋饼一样反复煎熬。
“三团,你们在南面城墙上布防,四团在封锁车站,禁止任何人靠近,其他部队原地候命。”
这个命令下达的时候,所有人就意识到塔姆沃思是准备要走了,不过他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
“我去找那个猪猡。”
将军帽扣在秃顶的脑袋上,塔姆沃思同时将配枪栓在腰间。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一枪毙了他。”
这句话当然是开玩笑,可现场没有人能笑得出来,形势的好坏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塔姆沃思的说服是否有效。
对于欧克的逼近,哈勒尔的居民似乎也有所感觉,男人们纷纷开始准备起自己的武器,很多人只有平时狩猎用的弓箭和长矛,不过在他们看来,这些东西和帝国人的枪一样有效。
狭窄的街道上随处可见正在忙碌的女人,她们用脑袋顶着巨大的罐子,从城外将珍贵的水运到家中,这是战争前储备,虽然这里的居民极少的参与过战争,但是紧张的气氛却让他们本能的有所动作。
但正如塔姆沃思所预期的,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窝看起来可比俺的寨子还烂!”
站在一块凸出地表的红色巨岩上,格拉克半眯起眼睛眺望远处,那道环绕的黄褐色泥巴墙和如蘑菇般破陋的成片屋子,让他不禁联想起屁精们那可悲的聚点。
这里的虾米似乎比屁精还可悲。
“头,那个屋子老闪叨!”
一个小弟指向了城市正中央的那片金色的建筑群,它在阳光下是那么的显眼,如图泥塘中的一颗宝石。
格拉克用鼻子哼了一声,一脚把地上几只好奇张望的屁精踢飞。
“闪有个毛球用!”
他反身回顾,喧嚣吵闹的大部队正如一股洪流般从远处涌来,他的双脚已经能够感受到大地的颤抖。
“吹号!马上进攻!!”
“头,不等等技工们把炮”
话没说完,格拉克就一把抓起开口的那家伙,在惊恐的惨叫声中,将对方直接扔到岩石下。
“马上进攻!!!”
呜呜呜!
十二个巨大的骨质号角发出滚雷般的闷响,正在急行的队伍骤然提速,从涌动的河水变成了奔流瀑布。
没有队列,也没有组织,整个血斧军团就像受惊的兽群般,直挺挺的朝着哈勒尔冲去,仿佛要用自身的动能直接把这个城市掀翻。
格拉克回到了自己的战兽上,他高举战斧,一面老大战旗在身后高高耸立。
!!!!!!
当他率领血牙卫队冲向这座城市的那一刻起,毁灭便是已经注定的结果,要么是他,要么是敌人。
这就是属于他,属于格拉克,属于整个血斧军团的战争之道。
突击突击再突击,杀戮杀戮再杀戮,所有的计算和谋划都只是拖慢手脚的古怪念头,他们只会以最纯粹的手段去粉碎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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