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顺看着贺兰敏之,想起过世的贺兰楚石,不由又伤怀起来。
第二天,贺兰敏之果然就找上李悦府里去了,他带着之前李悦给他的那些书籍,说道:“殿下,这些书籍我已经看了大半,多半都能明白,听说殿下受封闽王,即将前往岭南赴任,敏之不才,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李悦狐疑地看了一眼贺兰敏之,问道:“敏之这般,不知韩国夫人可知晓?”
贺兰敏之连忙说道:“阿母那边,我已经跟她说好了,阿母已经同意了!”
李悦点了点头,又提前给他打了个预防针,说道:“岭南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此去其实也是前途难料,你前途光明,在我出发之前,若是反悔,其实还来得及!”
贺兰敏之用力点了点头,说道:“不,敏之不会后悔的。殿下天纵奇才,能够跟随殿下,是敏之的运道!”
李悦见贺兰敏之这般,心中自然颇有些感慨,他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准备一番吧,平时若是没什么事情,也可以到我府上来!”
贺兰敏之见李悦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对自己愈发亲近起来,不免有些激动,他连忙说道:“只要殿下不嫌弃,敏之自然是愿意经常来请教的!”
贺兰敏之兴冲冲地回去了,而李悦这边,既然有人想要来,却也有人想要走。毕竟,虽说李悦前些年做出了许多成绩,但是,岭南多年来的名声也让许多人望而生畏,之前在李悦这边也算是赚足了,他们都觉得没必要再冒着风险去岭南。何况,李悦受封闽王,也叫许多人疑心李悦失了圣心,因此,这会儿躲都来不及,如何愿意继续跟随呢?
李悦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就像是后世企业和员工,本身就是个双向选择的关系,企业要搬迁,前途也不明朗,愿意跟着的自然是忠臣,但是不愿意的,你也不能勉强。因此,那些人一旦说了自己有什么什么困难,不想要去岭南,李悦也就答应下来,再送上一份礼物,算是好聚好散。
高正和朱娘子都有些不忿,高正在一边说道:“这些人,当年要不是殿下,一个个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境况呢,结果如今殿下不过就是要去岭南,还没别的什么事呢,一个个就躲都来不及,简直是岂有此理!”
李悦轻松地说道:“人各有志,他们觉得去岭南风险大于收益,自然不愿意冒险,他们也都是有家有口的人,都要为自个家人着想,岭南那边气候不宜,又距离关中这般遥远,以后回家都不方便,他们有想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不必强求!”
李悦觉得没什么,李治那边却已经开始为李悦觉得委屈了,麻蛋,我儿子我都没嫌弃,你们倒是先嫌弃上了!当初瞧着宁州那边日进斗金的时候,恨不得削尖了脑袋也要挤过去,如今居然一个个跑得比什么都快!这等人,难道还能指望他们对朝廷忠心吗?作为皇帝,李治不过是稍微暗示一下,吏部那边也就明白了,这些人,以后是没什么前途可言了。
如今朝堂上一干重臣,除了李义府之外,还有一个许敬宗,这两位名声都不怎么样,许敬宗好歹出身还不错,他是隋朝礼部侍郎许善心的儿子,东晋名士许询的后代,也算是名门之后。可惜的是,许善心死的早,许敬宗也蹉跎了多年,一直到贞观后期才算是出了头,这位跟李义府作风有些相似,上位的手段也差不多,都属于拥武一派,如今在朝堂上也很得意。像是如今,吏部就是许敬宗管着,他得了李治的暗示,许敬宗就将那些人的名字给记在了小本本上,这些人若是想要在吏部找什么门路再出仕,那还是省省吧!另外,许敬宗琢磨着这些人给李悦做过属官,说不定知道李悦那边产业上头的一些事情,因此,更是想着坑他们一把,回头给他们定个罪名,免得让李悦的独门秘方被那些世家得了去。
李悦可不知道李治准备给他出气,对他来说,那些属官的可替代性实在是太强了,因此,他并不放在心上,只要关键的几个人不跑,那就没问题。李悦府上真正跟他的产业关系比较密切的,一个是房遗则,一个就是李洽。李洽更多的是在交际上,他跟那些部族都混了个脸熟,这位放到后世,大概能做那种大型企业的销售总监,特别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交际能力很强,把你坑了,你还得谢谢他!因此,他其实不跟着去也没什么。李悦更是表示,要是他不想去岭南的话,他可以举荐他去鸿胪寺,以后专门跟那些部族打交道。
李洽却是个清醒的,要不是李悦那边好东西那么多,草原上那些部族首领谁知道他是谁啊!人家又不是什么蠢人,你啥背景也没有,也能指望他们对你高看一眼?做梦吧!草原上信奉的就两点,一个是武力,一个是利益!当然,利益也是要由武力来保障的。李洽固然可以继续在宁州,或者是在鸿胪寺跟那些胡人打交道,但是,没了李悦这边层出不穷的好东西,那么,他嘴皮子再利索,也是白搭。李悦一走,宁州那边的几个作坊就算是还能继续经营下去,但是,前景肯定也是大不如前,最多也就是吃老本,再想要像是之前一样垄断,就不可能了。别的不说,宁州那边的冶铁作坊,以后重心只怕就会被移到关中来了,宁州那边就算还保留,大概也只会保留铸铁,至于熟铁和钢铁,肯定是不能继续留在那里了。这次宁州那边守住了,没叫阿史那贺鲁得逞,万一下次没守住呢?所以,还是往中原腹地挪一挪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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