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陪黯然神伤的泽居晋发呆的五月一听,忙清了清嗓子,向老阿姨热情介绍:“这是我老公。”重点放在“老公”二字上面,音拖得老长。
“真的啊?”
“骗你干嘛?”想展示自己包包里还带有民政局胖阿姨体温的新鲜出炉的结婚证来着,又觉得幼稚,遂作罢。
“可真俊哪,得看紧点!”一群老阿姨捂嘴偷笑。
五月抿嘴笑。
五月和人家老阿姨的对答,她老公泽居晋听了个明白,听明白的同时,忍不住伸手又去捋了一把头发。烟,深吸一口,伴随着缓缓吐出的烟雾,还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老阿姨们一边回头看泽居晋,一边嘻嘻哈哈又叽叽喳喳地远去了。等她们走远,五月开口说:“晋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和你坦白,但是却始终说不出口……”
他转头看她一眼,没出声。心情沉重,连说句话都是负担。
“关于我的家人,和家里的那些事情。前天在赤羽和晋桑遇见,你说结婚的时候就应该向你坦白的,但那时太亢奋,脑子里一团糟,没有想到。回到家里,人冷静下来后,却还是开不了口……只好躲在被子里装哭,后来就睡着了。”
泽居晋伸出夹着烟支的那只手,揉了揉她脑袋,终于出声:“不想说就不说好了。”
“可是晋桑的家我去过,晋桑的家人我也都见过,感觉这样对晋桑不公平。”顿了一顿,接着说,“别的人怎样看我无所谓,但唯独不想让晋桑在看到我、或是在想起我家里的那些事情的时候,会在心里冒出‘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简直刷新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之类的想法,更不想晋桑为此留下任何不好的回忆。这么说,晋桑能明白吗?”
“你为什么总喜欢猜测别人想法、并为别人做决定?”
“晋桑难道不认为婚姻应该讲究门当户对、出身匹配么?再好的爱情也比不上合适二字。”
“可能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但他们不知道,因为这些所谓的门当户对、家境匹配等框定的条件,而失去了多少幸福的可能xing。婚姻这个东西,应该为幸福而存在,而不是一种利益jiāo换。”突然一哂,“虽然可能这话从我这样的人口中说出来有点奇怪。”
“以晋桑的立场,可以说出这么任xing的话么?”
“唔,好像十八岁以后,一直都是这么随心所yu过来的,怎么,有问题?”
五月低头去拔花坛里的杂草:“以前最困难的时候,甚至想过自杀。以为连生死都不放在心上了,那么别的无论什么,应该都不会再害怕了。所以在日本被由美子桑说我配不上你的时候,才顶了回去。因为那次日本之行,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但人生哪有那么简单,人,只要有在乎的东西,心里就会产生同等程度的恐惧。对于我来说,越是在乎晋桑,有时候反而越会脆弱,越不堪一击。”
泽居晋伸手去抬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sa酱,我认为我们之间应当信任彼此。”
“这件事情,和我在你面前所出的那些丑,xing质全然不同。”指着面前的两条岔路示意给他看,“这两条路,左边一条是正确的,右边一条是错误的。而这件事情,使我为难到,明明知道对错,却仍然不得不舍弃左边,选择右边这条错误的道路走下去。”
“为什么?”
“因为死都不愿意被晋桑看轻。”
泽居晋仍旧保持着一只手放在她面庞上,一只手夹着烟支的姿势,一脸郑重地看着她:“我虽然不清楚你们家的情况,但那都不是你造成的,所以不可能是你的错。无论谁,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和父母,在我看来,在那种家庭里长大的sa酱已经很好了。如果换做是我,或是别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比你做得更好。”
她眼中隐有泪光闪现:“晋桑真的是这样想的么?”
“嗯。”重又把烟支叼在唇间,“不论家里怎样,家人怎么不堪,但sa酱始终还是sa酱吧?”
“这个当然。”
“嗯。”他点点头,表态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