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龙陨之地
不得不说,这一对父子的默契程度简直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在这儿!”几乎在吴安知一步踏入这片漆黑的林子同时,那已经被木莽铁钳般的尾巴缠住的吴安知高喊了一声,头猛地一低,冒着骨头被压碎的危险,竭尽全力地身子一缩,整个人从那木蟒的捆缚中滑了下去。随即,高高跃起的吴安知,一剑迎朝着那木蟒迎头劈下。这木蟒鳞片的坚硬程度,足以媲美上品的镔铁,一般的兵器根本无法伤其分毫,这也是先前那几名仙盟士兵惨死的原因之一。不过这银鼬胆的汁液却是木蟒的天敌,即便是这坚如镔铁的鳞片,也是遇之则融。所以,就在这木蟒不可一世地昂着头,准备硬抗吴安知这一剑时,吴安知那柄黑铁剑干净利落地斩下了他的脑袋。作为这一切的父子俩,并没有像寻常人那般地嘘寒问暖,而是各自掏出一柄锋利的匕首,极其熟练地将两头木蟒肢解开来。“这暮鼓森有木蟒就肯定有戮鼠,那畜生的全身都是毒,先吃了这个。”吴不二将一只木蟒的眼球递给吴安知。“嗯。”吴安知点点头,在那那硕大的眼球中扣除一颗小眼瞳然后一口吞下。随后两人一面将木蟒蛇胆跟牙齿收入乾坤袋,一面褪去原本仙盟发给他们的甲胄,然后将木蟒的血涂满全身,因为两人都很清楚,木蟒这种凶兽眼力极差,完全是依靠气味来识别猎物,所以这是躲避其余木蟒追杀最好的方法。两人在做这一切时,全程毫无交流,皆是一声不吭。一直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的时候,两人才对视了一眼,随即披上蓑衣隐入黑漆漆的森林之中。……三个时辰后,龙陨之地。稀薄的日光透过树林枝叶的缝隙射入暮鼓森中,将这片透着寒意的森林染成了青灰色。一夜过后,暮鼓森中那一道道带着狂暴野性的气息渐渐敛去,如同沉睡了一般。“活下来多少?”隐匿在一块山石后的李慢透过一张传音符,声音略微沙哑地问道。“我这边活下来了六人。”第一个回答他的是陈橘。“我们这边……四人。”过了一会儿,刘飞语气中带着些虚弱地回答道。“你受伤了?”李慢问道。“不下心……被一只戮鼠咬了一口。”刘飞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已经服了解毒丹药,再过半柱香就没事了。”他接着道。“你那边怎么样?”这次是陈橘开口问道,很显然他问的是李慢。“活了八……”陈橘刚想说活了八人,却不想两个有些让他意外的人影出现在了他面前。“十人!”他嘴角勾起道。闻言陈橘先是一愣,继而又有些惊讶道:“那对猎户父子还活着?”“没错。”李慢饶有兴致地往那对父子藏身的地点看了一眼。“三十三人活了二十人,这次伏击我们成功机会很大。”陈橘的语气变得轻松了许多。“这暮鼓森,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嘛。”刘飞好了伤疤忘了疼地说道。“这还得多谢那些散修跟宗门的修者们,若不是他们吸引了暮鼓森中凶兽们的大部分注意力,就算是你我恐怕也很难进入这内部的龙眠之地。”陈橘冷笑着道。正如他所说,在仙盟跟阎狱的计划之中,这些因为悬赏而来的十州散修跟宗门修者,皆是他们用来引诱暮鼓森中凶兽的障眼法,真正伏击的主力还是仙盟跟阎狱的人。因为无论是阎狱还是仙盟,都对李云生身上的一些秘密很好奇,所以断然不会将他交给其他人。“秋水余孽已经被我们催动的兽潮逼入龙陨之地,他的真元已经耗去八成,可活捉。”就在三人用传音符说话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了阎狱鬼差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三人皆是神色一喜。若是论修为跟实力,此次仙盟跟阎狱派来的人中,几乎每个都可以单独跟李云生抗衡。但问题是如何在这偌大的暮鼓森中将李云生找出来。最关键的是,距离暮鼓森入口关闭,只进不出只剩下不到半月的时间。为此,阎狱跟仙盟想了一个很阴险的方法。他们利用暮鼓森中到处都是凶兽的特点,以那些因为悬赏的诱惑进入暮鼓森的修者作为诱饵,在暮鼓森的每个区域引发“兽潮”,也就是让那片区域的凶兽处于逢人便噬的凶狂状态,最后将李云生逼入这片没有发生兽潮的龙陨之地。尽管计划很周密,但是同一时间在这么多区域引发兽潮,个中凶险不言而喻。所在直到此时,李慢跟陈橘他们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可以撒网了!”李慢有些兴奋地跟陈橘和刘飞道。……龙陨之地边缘的一颗几人合抱粗细的杉木上,一名眼神涣散的乙等鬼差,被一柄长剑刺穿胸口钉在了树上。而握着这柄剑剑柄的,是一个衣衫褴褛,面色惨白,眼瞳中渗着血的少年。在少年的身后,还站着一个极其妖异的人头蛇身男子。“你这一路,神魂本就消耗了不少,现在又强行控制这鬼差的神魂,撑不住了吧?”那人头蛇身男子咧着满是尖牙的大嘴邪笑道。“不用你管。”少年抽出那柄剑,抹了抹脸色的血污,神色冰冷地道。“照我说,直接冲进去见一个杀一个就好了,何必费这么大周折?”那蛇身男子有些无趣道。“……”闻言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偏过头冷冷地盯着那蛇身男子。“行行行,你是大爷,我是孙子,我去,我去还不行吗?”蛇身男子被少年冰冷的眼神看的浑身打了个寒颤。随即,就见这蛇身男子全身皮肉抽动,化作了那少年的模样,从那鬼差身上扯下一件衣服披上,然后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那片仙盟弟子早就埋伏好了的龙陨之地。就在那蛇身男子进入龙陨之地的下一刻,少年忽然噗地突出一滩血污,然后十分疼苦地死死地抱住脑袋蹲了下来,浑身上下不停地战栗着。不过片刻之后,他便一脸倔强地站了起来,只是脸色愈加苍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