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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践行粥
    李云生虽然照旧依然起得很早,但是因为记得跟徐鸿鹄约好的时间是正午,又计算了一下白云观距离双溪涧的距离,发现按照他现在的脚程,半个时辰就能赶到那里,所以并没有急着动身。不过他今天也没有修炼,而是从一大清早开始,就在和面做饭。往常,他自己的话早上顶多也就熬一锅粥,就着一碟咸菜吃着,今天这么“大张旗鼓”自然不是做给他自己吃的,这是他做给徐鸿鹄践行的饭菜。做这顿践行饭,倒不是他临时起意,这其实也是在俗世耳濡目染的习惯。以前在俗世,他娘亲还在的时候,每次他跟他爹爹出门,李云生的都娘亲都会起一个大早,给他们做一顿比过年还要丰盛的饭菜。所以李云生决定做这顿饭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很多,掌门徐鸿鹄要“远行”,他做一顿饭给他践行如此而已。不过因为不知道徐鸿鹄的口味,所以李云生做的都是一些口味清淡的吃食。可是等到将一碟碟饭菜放进食盒,看着食盒中满满当当的一盒饭菜,李云生忽然愣了一下道:“掌门……应该没什么心情吃饭吧。”他只是习惯性地做了一顿饭,还真没有考虑过对方的心情。毕竟叩天门跟他父子远行不一样,叩天门是一件九死一生的事情,就是这“一生”基本预示着一去不回。“如果掌门没心情吃,就带回来给师父师兄他们吃。”李云生边自言自语地说着,边往食盒上贴了一张保温用的薪火符,这类日用的生活类符箓,现在的李云生,几乎可以做到信手拈来,就算是不用符笔跟符纸也没关系。“也给新雨楼的孙老他们送点吧。”他一边提起食盒一边在心里筹划着,要是徐鸿鹄不吃,这满满一大食盒的饭菜点心该怎么处置。似乎是因为分配好了一大食盒饭菜的归处,李云生只觉得头顶的天空,一瞬间好似也跟着辽阔了许多,不似之前起床时那般透着一股压抑沉闷的气息。不过即便做了这么饭菜,李云生今天的早饭依旧是一碗白粥、两个馒头、一碟咸菜。“小兔崽子,住的的这么远,累死我了!”当他把这几样东西端到门前的小桌子上,准备动筷子的时候,周伯仲忽然扯着嗓子叫嚷着来到他门前。只见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到李云生跟前坐下。“周,周老?”周伯仲突然的出现,让李云生十分讶异。“你怎么来了?”他问道。如果李云生没记错,这是周伯仲第一次来他的住处。“路过!……怎么这么香?”周伯仲先是没有好气地看了李云生一眼,然后突然鼻翼收缩对着李云生厨房的位置嗅了嗅。听到周伯仲说路过,李云生也没多想。“周老吃早饭没?”他问道。“你看这像是吃过的样子吗?”周伯仲拍了拍自己干瘪的腹部道。“您稍等,我去给你拿吃的过来。”李云生笑了笑,周伯仲的脾气虽然古怪,但是李云生接触久了却更多的只是觉得有趣,对方这古怪的性子里透着的是这仙府修者中少有的真诚,而且这段时日以来,周伯仲几乎没有任何保留地将他对于剑术的领悟传授给了李云生,李云生就算是喊他一声师父也不为过。走进厨房,李云生死毫不犹豫地打开食盒,将李云生的饭菜每一样都分出来一些,放在一个个小碟子里,最后全部端到了周伯仲面前。“这一大清早的,你怎么吃这么多?”看着面前这桌丰盛的早餐,周伯仲有些诧异。“给掌门践行的,做得是多了些。”李云生有些不好意思道。听到李云生说是给徐鸿鹄践行的,周伯仲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带着一些醋意地问道:“也就是说,这原本都是给那家伙做的?”“对……”李云生老实地点了点头。“那这个呢?也是给姓徐的做的?”周伯仲指了指李云生面前的那一碗白粥。“不是……这是我自己吃的。”李云生满头雾水地摇了摇头。“你给姓徐的里面有这个吗?”周伯仲一脸严肃地问道。“没有……”李云生摇头,自己怎么可能拿一碗白粥给掌门践行。“那我吃这个!”周伯仲十分霸道地将李云生身前那碗白粥夺了过去,然后仰起头“一饮而尽”。“舒服……”他露出了一副十分满足的神情道。这周伯仲满满一桌自己用心做的饭菜对方不吃,却偏要抢自己这一碗白粥,李云生唯有苦笑。“谢谢你这碗践行粥。”周伯仲抹了抹嘴笑道。“践行粥?”李云生不解地看着周伯仲。“喏,给你的!”周伯仲无视李云生的问题,直接递给他一个信封。“这信里都是孙武谋那几个老头子的一些废话,他们不像我脸皮子都薄,有些话总是当面说不出口。”他说道。“为什么突然给我这封信?”李云生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信封,然后一脸疑惑地问道。“我们几个现在这副样子,就算是明天躺在床上一觉睡过去都有可能,所以还是早些交给你比较好。”周伯仲道。不过很显然,他的这个解释并不能完全说服李云生。“可……”“这是我的。”当李云生准备开口再追问的时候,周伯仲忽然递给李云生一块玉简跟一张有些破旧的羊皮纸。“这是什么?”看着这块玉简,跟那张满是鲜红手印跟一段段潦草字迹的羊皮纸,李云生不解地问道。“这块玉简里面是我年轻时候搜刮的一些剑术跟我这些年习剑所得,你如果觉得有用以后可以看看。”周伯仲指了指那块玉简道。“那这个呢?”李云生扬了扬手里的那张羊皮纸,相比那块玉简,这羊皮纸更加让他困惑。闻言周伯仲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这是我以前下山,从炎州一路杀到昆仑留的字据,我赢了一个人就让他们在这上面按个手印写一句话,当时这帮人的脸别提多难看了,哈哈哈。”他笑道。不过话一说完,周伯仲的脸便阴沉了下来。“可是自从我堕境之后,这上面那些以前按过手印的人,开始一个个大放阙词,矢口否认曾经输给我的事实,还放言若是我不服,大可再次接受的挑战……若不是我已经堕境界,我定会杀过去,割了他们的舌头。”他冷笑道。说着他把头转向李云生道:“你也算我半个徒弟了,你以后若是下山行走十州碰到这上面的那些人,帮我问问他们为何当年出尔反尔信口雌黄。”“好。”闻言李云生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我该回去了。”见李云生答应,周伯仲欣慰地笑了笑。“你差不多,也该动身了。”他看了看天色,然后再看了看李云生。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丝毫也不给李云生继续追问的机会。这让憋着一肚子问题的李云生感到异常莫名,可看到周伯仲那脚步沉重而迟钝的下山背影,李云生忽然没有来由地觉得鼻头一酸。“践行……粥。”他看了一眼周伯仲吃的干干净净的粥碗喃喃自语道。……收拾干净碗筷,然后再确认了一下身上该带的东西有没有带,李云生这才锁上了小屋的门,提着食盒往下山的路口走去。走到下山的路口,李云生心中忽然没有来由地颤动了一下,他转头会看了一眼身后这间几个师兄帮他一起搭建起来的小木屋,一瞬间心里忽然感慨万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别担心。”他看着小木屋笑了笑。“真傻!”不过马上,他便对自己这傻子一样的行为进行的批判,然后摇了摇头走下山,往双溪涧的方向走去。……就在李云生下山离开白云观没多久,他房间里那张放在桌上用来监听着几个师兄的符箓忽然闪烁起一阵白芒。这张只会传来二师兄打呼噜声的符箓,这时候突然传来了包括大师兄跟三师兄在内三人清晰的对话声。“五师弟失踪,四师弟受伤被追杀,这到底是谁干的?”这是李澜的声音。“谁干的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一定要找到五师弟,救回四师弟,特别是五师弟手上的东西,要是被仙府的人看到了,师父老人家就危险了!”这是张安泰的声音。“我去找五师弟!”这是李长庚的声音。“我也去。”李澜说道。沉默了片刻,张安泰开口了。“我跟老三去。”他说道。“为什么我不能去?”李澜问道。“老三的实力在你我之上,但是性子有些冲动,我去正好可以互补。”张安泰道。“我也可以!”李澜坚持道。“这东西关系到师父的安危,这不是儿戏,我跟老三去是最稳妥的决定!”张安泰喝斥道。“你留下,最近秋水不太平,我们要是都走了,这白云观的那些庄户怎么办?”张安泰的声音缓和了一些。“好吧……”过了许久,李澜终于妥协了。“但是大师兄你们切记,就算找不到四师兄五师兄,最多三日一定要回来!我其实觉得,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李澜声音低沉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张安泰道。“现在的情况是明知是陷阱我们也要去,他们手里的关于师父身份的那份东西若是公布于众,师父怎么办?”他接着道。“要是师父发现你俩走了,我该怎么办?”李澜问道。“放心吧,为了防范有人乘掌门叩天门之际攻击秋水,师父去了秋水东门阵眼护阵,十日之内都不会回来。”张安泰道。“就这么说好了,我跟老三去准备一下,今晚就出发。”张安泰道。这句话之后,李云生房间内,这传音符上的白芒暗淡了下来,房间里再次恢复平静,只有偶尔从门缝里吹进来的风时而将窗帘吹起,让窗外灼热的日光照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