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安安缩在她怀里,浑身抖得不成样子,像是正在经历什么重大的折磨,许是听见祖绵绵的声音让她有了一些理智。
她扬起头,喉咙里发出弱弱的气音,“姐姐,快跑……快跑啊……”
祖绵绵心疼地摸着她的脸蛋,“不怕姐姐不跑,姐姐会保护你,以后你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一点伤害了。”
裘亓转头对靠在墙角的施洛凝问,“你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蛊,怎么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施洛凝脸上早没了初次见面的春风得意,她望着祖安安的方向,不可置信地摇着头。
“喂,说话。”裘亓戳戳她的肩膀。
施洛凝这才抬眼与她对视,淌着血的嘴角一勾,“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她身上的蛊,与我无关。”
她确实善用蛊,常常借此将那些看不顺眼的人折磨得连连求饶,但家人是她的底线,她从不在自己人身上用蛊,她待安安是真的如亲人一般的好。
那除了她剩下的便只有一人。
但这个猜想一出现在脑袋,就被施洛凝慌张地涂抹掉。
不可能,不可能的。
“反正你也会用蛊,去看看怎么救她。”裘亓说,“你也说了她是你的家人,你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施洛凝当然不可能见死不救,她费力地撑起身子,将左手腕伸出去,“让你的管家用我的血画‘川’字符,给她喂下,能暂时压制,其他的得等我恢复一些才能施展。”
裘亓觉得施洛凝可能是想拖延时间,但目前为止也只有这个方法能用了,她不客气地接了满满一碟施洛凝的血,送到严晚跟前。
严晚一边画一边说,“大人,符纸一张二十六银,我等会儿记账本上。”
裘亓:“我看起来有那么扣吗?”
况且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别说几十银,上百金都得救。
很快严晚将画好的符纸递到祖绵绵手中,祖绵绵迅速给人喂下,这下祖安安清灰的脸色才终于好上一些,目光也有了对焦。
“姐姐……”她有气无力地看向祖绵绵,露出做梦一般的表情,虚弱地笑,“你来接我了……安宝好想你啊……”
施洛凝就在一旁看着两人姐妹重逢的深情戏码,可这和她认知里的完全不一样。
“安安。”她皱着眉头喊祖安安的名字,“她那样对你,你还不恨她吗?”
祖安安费力地转动眼珠,看向施洛凝的方向,“洛凝姐姐,请你尽快离开主上的身边,这一切都是——”
祖安安话没说完就突然剧烈喘息起来,她费力地睁大眼睛似乎还想努力传达信息,却猛地挺起身朝外喷了一口血,直直溅出去好几米的距离,于此同时,那双眸子的颜色开始在血红与漆黑之间不断变换,看起来诡异极了。
裘亓心底隐隐升起一些不详的预感,她疯狂在脑子里搜刮信息点,却毫无收获,就在纠结中,她竟然看见祖安安背在身后的手,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那立起锋利的刀刃闪着令人胆颤的寒光。
“喂!”裘亓喊出声的时候,严晚已经先一步提着祖绵绵的衣领把她扯开。
祖绵绵安全了,大家的心本是该落下了,可谁知道,祖安安举起的匕首竟是捅向自己的。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祖绵绵目眦欲裂可怕的红血丝像是要从眼眶中爆出来一般,她张大嘴巴哑巴一样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扯开喉咙发出一声长又高昂的惨叫,悲痛欲绝的声音听得严晚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安安!安安!我不要你死啊!”祖绵绵泣不成声,嗓子嚎得嘶哑,“姐姐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不可以!不可以离开我了!”
祖安安双眼无神望着虚空,只有手抓得祖绵绵衣摆很紧,她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想要说话,喉咙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符。
姐姐,不难过,安安……安安唱歌给你听……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啊——”,随后的话语像是被人用手扼住了喉咙,将尾音硬生生掐断,祖安安的眼皮也紧跟着闭上,涨红的脸颊同退潮的海水一般,迅速变成了石头一样的灰色。
祖绵绵不相信地大力摇头,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她颤抖着嘴唇,十分勉强地组织出一些完整的话,伴随眼泪磕磕绊绊地吐出来,“谁……谁来救救安安,谁来救救她啊!”
裘亓将希翼的目光投向裴羽卿,后者无奈地摇摇头,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她没说话,现在说起“节哀”二字,未免过于残忍。
裘亓眼眶迅速被泪水占据,她皱起眉,靠近裴羽卿胳膊试试抱住她,温热的泪水很快便将她身前的衣襟打湿。
裴羽卿闭闭眼,忍着心里的酸涩把人抱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别哭,你做得很好了。”
因为她温柔的一句话,裘亓的眼泪落得更凶了,她死死咬住嘴唇,已经无法控制哭泣所带来的抖动与抽泣。
“夫人,我不想她死,我们明明是来救她的啊。”可祖安安却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就这么变作冰冷的尸体。
裴羽卿轻轻嗯了一声,掌心拖着裘亓的后脑勺,将抱着她的力道收紧,改变了主意。
“那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一些了。”
作者有话要说: 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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