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浴桶里的裴羽卿垂眼,手心抚上腹部的伤口,愈合的很好,已经没有流血了。
之后她又清洗了好几遍身子,确定身上没有血腥味后,才从水里站起来,擦干身子换上新的衣服。
出门的时候,她眼睛斜了一眼地上的飞镖暗器和沾了血的衣服,后一秒橙色的火焰就将它们吞噬,熊熊烈火印在眼底,犹如她此时不平静的内心。
这笔账,今后好好算。
……
裴羽卿踏入裘亓寝宫的时候,眼尖的发现那姜茶还放在桌上,一动未动。
她忙走近床边,看见那缩成一团脸色惨白的人儿。
裘亓手在床单上抓出很深的折痕,眼皮紧闭着,唇是可怕灰青色,许是因为气力泄露的缘故,又不由自主冒出了兽态,只是那耳朵和尾巴的毛发都已不再光亮,灰蒙蒙的看上去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
裴羽卿呼吸一窒,眼前的场景,不由自主地让她想起当初看见白棠尸体的模样,心跳在瞬间骤缓。
她屏住呼吸,伸出手拍了拍裘亓的脸,语气有一丝丝的心慌,“大人,你还好吗?”
良久,没有回话声,裘亓睡得很安静,像是会一睡不起的那种安静。
裴羽卿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心情将手指探到裘亓鼻子下,在感受到细细温热的气体后,心中大石才堪堪放下。
“大人,醒醒。”裴羽卿晃动她的肩膀。
睡着的人脸蛋皱起,哼哼唧唧伸了个懒腰,才愿意睁开眼来,发现喊自己的是裴羽卿后,嘴角顿时上扬勾出一个笑来,“夫人,你回来啦!”
裴羽卿转身端起那茶,“过来把姜茶喝了。”
裘亓抿着唇,她是中毒又不是风寒,喝姜茶没用,而且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不太想喝。
“喝。”裴羽卿吹凉之后,把勺子递到她的嘴边,眼神里带着催促,“快点,听话。”
裘亓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张嘴喝下。
“呼呼呼,辣!”
为了在五感灵敏的裘亓面前掩盖药的气味,裴羽卿特意将姜茶煮得很浓,一口下去直接烧到胃里。
裘亓张开嘴,小舌头呼哈呼哈吐着气,被辣得眼泪都出来了。
“再喝一点。”裴羽卿担心她解药吃的不够不起作用,继续灌她。
裘亓缩着身子往后退,“不了吧,我现在浑身都发烫,够暖和了。”
裴羽卿眉头轻蹙,用一种不容拒绝的眼神盯着裘亓,“喝。”
“干什么这么凶……”裘亓小声控诉,“我是病人,夫人你得哄哄我,不可以这样凶巴巴地吼。”
裴羽卿揉了揉额角,叹口气,却依照裘亓的意思放柔了嗓音,“乖,把这碗喝完好不好?”
那个“乖”字一出来,裘亓耳根子瞬间就软了,像是被顺过毛的小猫似的,身后的尾巴晃得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的得意。
“啊。”裘亓下巴伸过去,乖巧地张嘴等待。
裴羽卿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终于把那碗解药给裘亓灌下,还不等起身去放药碗,就被裘亓一胳膊抱住了腰。
裘亓顶着毛茸茸的耳朵去蹭她的脸,蹭完之后又把脑袋靠在裴羽卿的肚子上,“今天晚上想要抱着夫人睡。”
裴羽卿身体一紧,腹部的伤口因为裘亓的撞击有些隐隐作痛。
裘亓敏感的察觉到她的僵硬,奇怪地抬起头,“夫人,你不舒服?”
裴羽卿摇摇头。
两人相处这么久,也算是能读懂一点对方的微表情,裘亓敏锐捕捉到裴羽卿刚垂眼看腹部的动作,又想到严晚说她今天外出的事,脸上笑容一收,“你今天在外面受伤了?”
虽然裴羽卿特意洗过了澡,但她刚才距离伤口那么近还是能嗅到一些残留的气味。
裘亓耸耸鼻子,将脑袋凑过去重新闻了一下,这次换了笃定的语气,“就是,你受伤了。”
裴羽卿推开她的脑袋,淡淡道,“小伤,无碍。”
“什么小伤大伤的,伤在你身痛在我心,为什么不告诉我。”裘亓伸手去解裴羽卿的衣服,“让我看看。”
裴羽卿忙抓住她作乱的手,“我用过药了。”
“我就要看。”裘亓瞪着她,表情很坚定。
裴羽卿怔住,缓缓松开了手指,没了阻碍,裘亓轻轻松松解开了她的衣裳,低头去寻那肋骨下的伤口。
血迹都清理干净了,还有淡淡的肉红,看上去伤口刚长好,应该是用过人鱼血的缘故。
裘亓对着那地方吹了吹,“刚才是不是撞疼你了。”
许是受过伤的皮肤过于敏感,裘亓这轻轻一口热气洒在腹部,顿时让她浑身都燥热起来,裴羽卿撑在一侧的手指立刻抓紧了床单,声音喑哑,“还好。”
“胡说,明明就痛。”裘亓躺下来,脑袋枕在她大腿上,侧着脸对着那伤口研究,“这看着不像剑刺的,伤口太不平整了。”
而且如果是用剑,以裴羽卿的身手肯定可以防得住不可能会受伤,思来想去裘亓只得出一种可能——暗器。
那就是说裴羽卿是被暗算的。
“嗯,是镖。”
“到底怎么回事。”裘亓问。
裴羽卿垂眸,对上她担忧的眼神,唇抿了抿,用简略的说法把白天的事情告诉她。
“靠?这还是不是亲侄子了!”裘亓气得拿拳头狂垂床板,“凭什么欺负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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