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小姐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她会害我吗?
我不忍信。
凯文翘起一边腿:“让我们明确几件事情,我可不希望在诚意方面,我们对彼此有什么误会:首先,我想要你知道,瑞杰确实有意见你,并且委托我从中牵线。这部分是真的。”
“集团方面呢?集团那边关于这个问题是怎么想的?”
他看了我一会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别过目,一笑,克制怒火。
技不如人,输了就是输了,我甘拜下风。
“然后是关于……噢,对,你提供的资料。”他捏着雪茄那只手的拇指轻轻蹭过胡子,“有趣的一个小进展,我的人没有拿到全部信息,而我很确信你做了某种干扰。为什么?”
我直视他:“这份资料你要提供给谁?”
凯文顿了顿:“看来我们双方都不会知道答案了。这是个坏的开始。”
我将包压在了双腿上,手捏着提带,随时准备起身。我问:“还有任何事是你想要告诉我的吗?”
“别着急。”他抬起一只手,忙把雪茄放下,“你的‘入会仪式’已经完成了,我很遗憾你没有加入你想要加入的那个俱乐部。但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到了同一条船上,不是吗?”
我双手抱臂。
他挥了挥手:“你看,关于新公司的发展前景,刚才的讨论让我感觉到你早已有所考虑、有所猜测,而这是一件好事,说明不管怎么样你都没有放弃过独立思考。这正是我所需要的——一个永远保持冷静的无法战胜的人。”
我仍没有笑意:“这很讽刺,我竟然觉得你在夸我。”
“我确实是在夸赞你。你就接受吧。”凯文抬眉的动作有些大,似乎是要强调他的真诚似的,抬头纹叠了一层又一层,像资本难以冲刷洗净的毛孔中的污垢。
架在烟灰缸上凯文的雪茄趋于冷却,而它的主人对它早已失去怜惜。我扫了一眼,才抽到中段,听爱这口的客户说,好滋味这才算刚开始。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这么个糟蹋法,当真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吗?
“关于我先前的承诺,是这样,”他拿起杯子来抿了一口酒,“一个总监职位恐怕很难在五年之内都持续地对你保持吸引力,我会确保你能在实际收益上获得确实的倾斜。”
我没说话。他说得就好像新公司的CEO已经是他了一样,而这么算下来,凯文捞到的也不过是COO的位置,他凭什么让我相信他给我画的饼?
凯文放下酒杯:“现金。”
我扬扬眉。这倒有点意思。
但我仍然无法对他的话感到信服。我说:“我能知道更多细节吗?关于我本人究竟意外地加入了一个什么样的俱乐部?我以为我们的COO瑞杰最多能许诺你一个他现在拥有的职位,为什么你可以那么肯定地向我承诺?”
“现在就进入有趣的部分了。”凯文坐正,看了看我,“我百分之百同意集团的安排,权力交接,项目优化、结构重组,集团得以直接干预我们现在两个部门的业务,而瑞杰可以来做这个子公司的CEO。”
我示意他继续。
“至于我本人,则会成为蟹壳的CEO。”
我一怔,毫不掩饰我的惊讶:“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我抽了口气:“那大老板去哪儿?”
凯文打了个响指:“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你!我都不用说任何一个字!”
我摊开手:“我并不明白你的意思。”
“就我所了解到的和我从瑞杰那里听说的而言,”凯文道,“集团并不是很关心谁来做这个新公司的CEO——或者,让我们说,‘有的人’让集团不关心这件事——只要该候选人忠实可靠、符合资质,那么是谁都可以,我或者瑞杰……我想主席还是更倾向于瑞杰的,他毕竟是大陆出身,换作我我也更相信和自己背景相近的人。”
我敏锐地留意到凯文与集团之间还有一层联系,但并未在此时询问。
凯文继续说:“但瑞杰更喜欢蟹壳CEO的岗位。我也是。”
他恐怕没说一句假话,要么就是这番假话已在他脑海中反复推演过多次,以至于完全符合实际,却又虚构得不剩哪怕一点逻辑破绽。
他们看中大老板的位置是必然的。假设公司拆分势在必行,而子公司的发展之路,因为外人的有意妨碍,又不会那么顺利……
我们的股价原本就漂亮。今年逆势而为,情况更为特殊,业绩耀眼极了。
潘德小姐会是这样交易中的掮客吗?
我抽回思绪。
稍作推想我就知道凯文想让我干什么。但我还是问:“可以请你明确地告诉我,你究竟需要我做什么吗?”
“很简单,把利松的位置腾出来。”
“怎么办到?”
“我不会过问细节。”凯文望着我,“基本上,你想要任何资源我都可以拿到。”
我忍不住笑:“你觉得什么东西能威胁到一家公司的创始人?”
“不一定非要是多么肮脏的东西,你知道吗?”他似笑非笑,“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
我与他对视:“我不干脏活儿。”
凯文不甘示弱,微微偏头:“有趣的事实:你已经做过了。”
分别前,凯文让我尽快去开一个离岸账户,或者干脆给他我的虚拟货币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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