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小姐:“笑话不错。”
我一边收拾一边思考,但始终找不到适合表达自己感情的话。是直接告诉她我想她吗?尽管也不是不可以……
我就是不想要那么说。
洗完了锅碗、收拾掉一大包垃圾,她那边还没有发来新消息。我想潘德小姐也许在忙别的事,就问:“下周你什么时候会到我们公司?”
这周我只在昨天见过她,工作日完全没看到潘德小姐的人影。
她过了几分钟之后回复我:“我不觉得那会发生。我在忙别的项目。”
连续两周都不来吗?我有点犹豫是否要表示我的关切,但我们间毕竟有不谈工作的约定,我不想让她觉得我在间接打听什么。
这时,潘德小姐又来了一条消息:“下个周末舞蹈教室的朋友们打算一起去圣淘沙,就是你见过的那些。你要加入我们吗?”
“两天?”
“是的。”
我没有立即回复。
去是肯定想去的,原本我们就有这个计划;况且那些朋友对于潘德小姐而言显然十分重要,我自然也很重视,希望能多些时间与他们相处。
可是下周凯文必然会联系我,COO日理万机,要与他碰面,时间安排几乎可以肯定是在周末。
我的手在屏幕前停留了好久,最终键入道:“现在我还不确定接下来这个周末的安排。我晚些时候告诉你,好吗?”
“当然。”潘德小姐回得很快。
我本以为她会多问一句呢,但没有。
我稍微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但没等我深想,她的新消息又来了:“你今天有没有想我?”
我只觉得心跳加快。
我键入道:“有。”
“我也想你。”潘德小姐道。
脸颊僵僵的,我好半天才回过神,发觉自己无意识间都笑得肌肉酸痛了,像个傻瓜一样。
手机紧接着又震了一下,还是潘德小姐。
我点开来。
“你想要视频吗?”
我们常常有机会在视频中见面。大型的线上会议,进度讨论,还有因我的特殊任务展开的两个人的小会。但仔细想想,我们好像还从来没有以私人身份视频过。
她确实是累极了,整个人仰躺在沙发上,举着手机,冲我笑的样子看上去又可怜又疲惫。
我在高脚凳上坐定:“为什么不把手机固定在某个位置?你这么持续举着它会很累的。”
“你说得很对,”她翻了个身,人与手机的方位颠了个个儿,“但这样感觉会脖子疼。”
我看了她一会儿:“从这个角度看你有一点陌生。”
潘德小姐眉毛微皱:“不许说下流话。”
“哪个词下流了?”
她顿了顿:“你的眼神下流。”
天地良心,我这辈子没被这么形容过。我当即反驳:“现在我所能看见的全部就是一块手机屏幕。你说的从技术上就行不通。”
她眯着眼睛:“那是因为你现在能得到的就只有屏幕。”
我从椅子上下来:“我现在就去找你。我要证明我的眼神和‘下流’一点儿关系也扯不上。”
潘德小姐又躺下了,笑起来。我仿佛都能想象得到她现如今窝在沙发上,是怎样的模样。
潘德小姐说:“你来啊。”
她为什么总是那样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呢?分明使着什么坏,可因为抓不住她恶魔的尾巴,人已气得牙痒痒了,看到她笑得开怀,却又讲不出半个字批评于她。
我默默叹了口气。
我算栽她手里了。
“你为什么那样叹气?”她坐起来了一点儿,“我没有真的要让你过来的意思。你心情不好吗?”
“不。”我扬了扬眉,“只是感叹于你的淘气。”
“我才不淘气。”潘德小姐坐直了,神情严肃,“那是个用在小孩子身上的词,姚。”
我抿了抿嘴:“对,你说得就好像我第一天学英语一样。”
她似乎有些无奈,找了个什么东西在背后支撑住手机,微微偏头:“好吧。我想问问不淘气的人,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灾难。”我说,“像一场噩梦,浮世绘章鱼大战哥斯拉。”
“为什么是……”她微微摇着头。
“浮世绘章鱼,你知道,”我想了半天“葛饰北斋”该怎么用罗马音发音,“就是一个江户时代的画家……”
“我知道你在说哪副画。”她讳莫如深地挑起眉毛,眼中还有一种秘而不宣的笑意,“我是问,为什么会像一场那样的噩梦?”
我坐回到沙发上,吸了口气:“也许是因为两者都让人感到恐惧?”
潘德小姐很淡定:“别告诉我你是哥斯拉。”
“我不知道。”我想了一会儿,提起另外一种怪兽,“也许我是斯库拉?”
她看上去有些不解:“为什么?嗯,因为你感到自己遭受嫉妒?”
“不是。”我困惑地摇摇头,这又是哪儿跟哪儿?我道:“因为,你看,我的对手不是章鱼吗?然后斯库拉的头部也有很多条触须……”
她看上去越来越跟不上我的思路了。
我停下来,问:“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吗?斯库拉是哥斯拉系列里的一种怪物。”
“嗯。”潘德小姐看了我几秒钟,“你有没有听说过‘腹背受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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