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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听你的啊。”
    “嗯,那我再想想。”安宁说,“对了,小丁现在是不是改成跟着你了?”
    我不动声色,点头肯定,故意调侃道:“行啊,现在消息这么灵通?”
    “没有没有,我那天看见你们一块儿开会了。”
    “想不想来我们组啊?就是会多一点,别的没什么,工作很有挑战性的,你肯定喜欢。”
    安宁一笑:“我也想啊。”
    我朝入口努了努下巴:“回头再说吧,她要是看见我们聊得这么热火朝天的待会儿该哭鼻子了。”
    芝芝回来得正是时候。
    见到芝芝,我还是挺开心的,毕竟是学生时代的朋友,今后也没有利益纠葛。老友重逢本该是快意的事情,但这顿饭下来,我紧绷一周的神经却难以变得轻松。
    安宁的重要性需要被重新评估了。
    饭后,芝芝想去看看新加坡的地标。我们仍是散步过去,鱼尾狮没什么好说的,到了金沙酒店,芝芝神神秘秘的,问我们:“想不想到地下看看?”
    安宁说:“要ID的。”
    芝芝拍拍包:“我带了护照。”
    安宁说:“我和李姚进去要交门票,你去嘛,游客不收钱,还可以免费吃喝。”
    芝芝斜眼睨着她妹妹,转而向我发力:“我一个人去多没意思。”
    其实我跟安宁想法一致。直到十年前,来新加坡旅游都没有“免费吃喝”这一说,白人多来度假,国人还是购物居多。只是购物贡献的税收相对有限,怎么样才能扩充国库呢?一个天才般的计划应运而生,云顶和金沙两大集团先后响应,具体到金沙酒店,则是建成时地下自带了个吸金池。
    我对于这类场所是很排斥的,拗不过瞿博士如此期盼,又接连祭出“田野调查”和“来都来了”两面大旗,只得掏了腰包,为本地慈善事业略尽绵力,交出三百新的入场税;游客当然不用纳税,这销金窟就是专门为游客打造,免费的永远都是最贵的。
    以地平线为基准,金沙酒店往上,当属无边泳池最负盛名;往下,有建在运河左右的商场,这个花样别处也有,不算什么——但剩下的那样,恐怕就连拉斯维加斯也没哪家企业比得上了。
    瞿博士预备牛刀小试,换了五百新的游戏币分给我俩。这里又宽阔又奢靡,说是用钱堆成的也不为过。光是一楼大厅就有数不清的桌子,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在这儿几乎只能听到普通话,除此以外,就是天南地北属于同胞们的各色方言。
    芝芝走在最前面,路过哪一桌都饶有兴致地研究研究玩法。我是第一次来,但这些基础的花样怎么个流程都知道,偶尔便同她讲解几句。
    又经过一种新的桌子,瞿博士和安宁正在发散思维,小声讨论着自己的猜测,没留意我这边的异常。我只是站那儿不动,定定看着一个方向。
    那里坐着我妈。
    ☆、第十六章
    我妈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我。她看上去专心致志,好像在做什么非常要紧的事。
    几秒钟后,这一局结束了。她转过来,怔住片刻,笑了笑:“姚姚。”
    我点点头,转身碰了碰芝芝:“哎——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学同学。”
    她们俩也很惊讶,瞿芝芝小声问我:“这是你妈妈?”接着和安宁一起跟我妈打了招呼。
    “你们先去吧,我跟我妈聊会儿。”我冲芝芝抛了个媚眼。安宁还跟我妈挥了挥手,她也举手回应,看上去处变不惊。这时她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站起来,让出座位。
    她比我记忆中要长了点儿肉,只化了淡妆,看上去气色很好。她的长发被冷帽压着,帽子上有一块笑脸logo,左手随意挎着一只“达芙妮”,脚上是蜜蜂小白鞋,单说打扮,跟北美水校里成天忙着社交的留学生好像也没多大区别。看得出她过得不错,至少物质上肯定比我富裕。
    往门口走的路上,我试图说点什么,只是好多话到了嘴边又咽下,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这里人多,她习惯性地像过马路时那样牵了我的手,但离开人潮就松开。
    换了现金,我妈熟门熟路到旁边拿了两杯饮料,递给我一杯,说:“那两个都是你同学呀,有一个看着好小喔。”
    她还是讲我记忆中的带着点苏州味道的普通话。
    “那是她妹妹,现在和我在一个公司做事。”我说了第一句话,“我在蟹壳工作。”
    “公司就叫‘蟹壳’吗?”她偏了偏头,“什么名字啊,卖海产品的?”
    “中译名叫这个。是一个互联网公司,在东南亚这边还成。”我解释说。我听出来她不住这边,只是过来旅游。她现在住在哪里呢?但我不敢问。
    我怕她不说。
    “噢。”她恍然大悟,“你毕业之后就来了新加坡吗?”
    “我读了博。毕业后还留在美国工作了一年——”我吸了口气,感觉有点说不下去了,就道,“你今天有空吗?晚上能不能打给我,我们见一面?”
    她想了想,说:“应该可以,我要先和他们说一下。”她见我看她,又补充说,“我结婚了。”
    我说不出任何话,只能点点头。她拿出手机准备加我为好友,说这样可以直接打语音电话。我也不知道她是单纯地觉得这样比较方便,还是出于其他的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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