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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扮相。”我随口夸了一句。
    “你也不赖。”他的敷衍程度跟我不相伯仲。
    我们到酒店时,BCG人已经齐了,许新不在场,但我看见了他的包。一民说:“姚为我们订到了滨海湾的场子。”
    这应该是件非常有挑战性的事情,我发现新加坡办公室两个人的眼睛都亮了。潘德小姐看上去也有些惊喜,此刻正望着我。我于是笑着解释:“凯文为我们订到了滨海湾的场子。”
    凯文说:“所以凯文被邀请了来打球。”
    大家笑得很开心。
    许新很快就过来,车也到了,是酒店的中型巴士,但没有别的乘客。凯文原本可能是想跟潘德小姐坐一块儿的,他们职级最相近,但往后时他又犹豫了那么片刻,也许是避嫌?就这么个空当,许新开口邀他一块儿坐,凯文难得失算,就这么坐下了。我坐在稍后面一些,原本以为即便有人过来,也会是一民。
    “嗨。”她不是一民,“我可以坐这里吗?”
    我低头一笑:“听说你是个高尔夫好手?”
    “不不,”潘德小姐说,“我已经很久没有打过高尔夫球了。我父亲很擅长,去年还打出过七十六杆。”
    “虎父无犬女。”我看向她,“今天不打算下场吗?”
    “我只是想晒晒太阳。”她说。
    “所见略同。”我顿了顿,说,“听起来像是你有一个彼此间很亲密的家庭。”
    她笑得很温柔:“我有一个大家庭,这在印度裔当中比较常见。”
    “那你有时会很想家了?”
    她摇摇头:“只有哥哥还在印度工作。我父母一般在别处,有时假期我们能见面。你呢?你的家在新加坡吗?”
    “我是很……”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笑着看她,“我来自很独立的家庭,如果你明白我在说什么的话。”
    她被我逗笑了,说:“至少新加坡阳光充裕,你一个人也能好好成长。”
    我扬了扬眉,不置可否。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如果不涉及到什么机密话题,我甚至会产生错觉,认为跟她聊天是件轻松又愉快的事情,仿佛我问什么她都乐于告诉我,并且两个人都觉得和彼此谈话很投机。今天虽然说是私下里聚会,我心中始终还是绷着一根弦。不说问出点什么,至少不能在无意中透露太多情报。
    凯文他们先去挂了牌。我没想到新和一民两个来出差还带了球杆,一民背着根切杆,看来是真的很喜欢打高尔夫了。国内有些公司爱在球场谈生意的风气,我有所耳闻,据说深圳尤甚,可能是受河对岸那座大都市的影响。球场里没有饮料车,一民拿了一打矿泉水放在我们租用的球车上。凯文和其中一个新加坡本地的职员用自己的球杆,新和一民则分别租了几根,我们因此多等了会儿才去发球台。他们四个人打,另一个本地办公室的职员似乎是初学者,并不参与到比赛当中。
    一分钱一分货,这个球场的维护情况相当出色,而且林荫尽头就是高楼大厦,魔幻中又带点现实。等待中,许新和我闲聊:“没想到你会带上凯文。”
    “从在公司的情况来说,看不出来吧?”我说,“毕竟,凯文是我的上级,我们又不在一个项目组。”
    “听说你们公司内部沟通不显示职级。”
    “是的。我不知道姚的职级。”凯文说。
    我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凯文的职级。”
    许新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接话道:“那你们是非常亲近的朋友了?”
    “嗯……”我故意皱着眉,“取决于你怎么看。凯文到现在都不肯借我用他的球杆呢。”
    哈,猜中了!凯文听到话那一瞬间脸色都变了。只是在当前这个语境下,他的变脸就显得恰如其分,反而为我的暗示提供了从旁佐证,可谓神来之笔。
    当然,我都约上凯文来和BCG的人打球了,关系想必是很亲近的。
    许新笑出了声,说:“我的球杆借你,不要紧。来挥一杆吗?”
    我摇摇头,给他看我的鞋:“祝你一杆进洞。”
    我的目标不在球场上。
    ☆、第十章
    我去车后面拿了一瓶水,递给潘德小姐,顺势就在旁边坐下。
    她确实精于分寸间的掌控。刚才我们坐在巴士后排聊天的时候,潘德小姐给我的感觉,又与此刻有极大分别。我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也许有意的是我,也许是我做贼心虚。一民球进了沙坑,到车边换了球杆,这会儿非常专注,似乎在考虑策略。他的球技一般,凯文看上去则对比赛志在必得。许新就在不远处和我们说话,我离潘德小姐是最近的,感觉上却最遥远。
    此刻我甚至有点坐不住。回想起来,我第一次跟大老板的车,也是今天这样忐忑。路上生怕说错了一个字、行错了哪一步,恨不得把呼吸频率都一并严格管理了。那时我还坐副驾驶,不用直接面临顶头上司的威压,紧张的毛病过了好几次才克服下来,幸好没有造成工作上的失误。
    资本敲骨吸髓,但资本家也只是人啊。
    我稍微平复了一会儿,说:“你们会在周末工作吗?”
    她的下属都在近处,话题不能选得太私人了。
    “很少。”她拧开水瓶,“从项目经理开始,周末会更忙一些。你们是弹性工作制,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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