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脸一白,张张嘴,但是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她也不懂,不知何时,他们之间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水溶见她这副模样,猛地站起来,然后冷笑道:“罢了!本王就不该对你抱有任何的期盼,你脑中除了权势,再无其他,从前往往,就当本王瞎了眼,迷了窍!”
“既然你要做你的侧妃娘娘,母亲又让你管家,那下月本王要迎娶王翰林家的三小姐做侧妃,你这个贤良淑德的薛侧妃记得给本王操持好!”
留下这句话,水溶就大步离去,走出院子的时候,却停顿了下来。
脑中闪过薛宝钗年轻时候稚嫩坚毅的脸蛋,当时太孙出生,皇上、太上皇喜不胜喜,民间也到实施欢欣鼓舞,然而太子却在选秀前,在人前宣称此生一世一双人,不愿纳侧,因为太孙,皇上跟太上皇都没有开口,此事就已成定局。
就在那个时候,自己无意中在西山林中抱着父亲牌位痛哭的薛宝钗,当日她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当日她哭道:“爹爹,太子不选妾,女儿如何爬上去,如何为你报仇?爹爹,爹爹,你告诉我,女儿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能替你报仇重振薛家?”
那一声声啼哭,听得水溶心中烦闷,他知道薛宝钗,母妃在他面前提及过好多次,都说此女有殊容,才华横溢,难得是不卑不吭,不骄不躁,虽然出身有些差了,但却是个顶好的姑娘。
从前他不在意,母妃看上的女子,大都是贤良淑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跟这种人相处最是无趣,自己的世子妃虽然是个蠢货,但是每次看着她到处发蠢,也是挺有趣。
虽然是义亲王拿捏住了父王当年的错处,威胁自己娶的长宁长公主的私生女,可是在一开始,水溶倒是打算跟她好好过得,奈何这人着实太蠢笨,居然因为自己的不喜,想要跟她娘学,养面首……
凌厉的打了她腹中不知是谁的孩子,也许是自己的,也许是别人……容她活着占着正妃的位子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就连宫中也不会因此对自己有意见。
只是!
只是侧妃……
侧妃他一直想找一个跟太子妃那样才华横溢的绝色美人,原本他喜欢林家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但是对方不可能做自己的侧妃,而自己也不想那样鲜活的姑娘受委屈。
在看到啼哭悲痛的薛宝钗之前,水溶对她的印象就是才华不错,长得漂亮,然后就没有其他,如今见着倒是忍不住心生了怜惜。
看着她哭完之后,回去依旧跟她实为仇人的舅舅一家和乐相处,看着她私下严格教导弟弟成才,看着她努力用自己稚嫩的肩膀保护哥哥,保护母亲,撑起薛家……水溶知道自己心动了。
既然心动,就没有拒绝母亲的好意,原本她父亡之后,本来是不能够做侧妃的,但是自己的坚持之下,给了她一个不亚于迎娶王妃的时候的隆重婚礼。
薛氏不爱自己,他更在意自己的权势,她想要给她的父亲报仇,所以对自己温柔小意,细细打探,自己见她这幅模样,更是觉得这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爱的不行,独宠于她,甚至不顾父亲的遗命,插手了军中之事,给王子腾下了套子,帮着她弄死了他!
他以为父丑得抱,有孕育了他们的孩子,薛氏就能够安心的真心的待自己,可是他想错了。
父王当年被美色迷惑,延误军机,害了直郡王母族全灭,虽然后来抹掉了所有的线索,上交兵权谢罪,但心中始终不安。
自己一力追求和玉公主未果,直郡王起复之后,父王担心旧事被爆,整日郁郁寡欢。
后来果不其然,义亲王拿捏住这个把柄,让自己跟桑裴瑜这个名声尽毁,入过顺天府大牢的女人定亲,自己怎么会不同意?
若非裴氏着实不堪,他也不会将她就这么关押起来,薛氏虽是侧妃,但是在北静王府,行的就是正妃的职责。
她能干孝顺,将王府的事情处理的很好,他对此是满意的,可是……
可是水溶闭上眼睛,不再回忆,大步离开,跟一个满脑子都是权势没有感情的人,谈何感情呢?
在她看来只有上进,只有权势才能让她得到满足,而自己……此生若想顺足的活下去,就只能安分守己,道不同不相为谋,当初……本就是一场错误吧!
“娘娘,王爷走了!”莺儿看着王爷走后,伤心不已的小姐,轻声道。
薛宝钗擦擦眼泪,深呼吸好几次,平复了心情,问:“世子在做什么?”
“世子……世子,郡王早上带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莺儿小心翼翼道。
薛宝钗的脸色难看的不行,忍不住哀怨,难道有了那么多的莺莺燕燕还不够,还要抢走自己的儿子?
“小姐……娘娘您说,王爷这是闹什么?”莺儿想到前两年,王爷跟小姐相处的那么好,每日回府第一件事就是过来跟小姐说笑,他们两人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怎么就突然变了?
闹什么?薛宝钗捂住自己的心,心道,还不是嫌弃自己没有把心给他?可自己说给了他不信,难道真要自己掏出来才好?
他喜欢文会,自己就陪他吟诗作对,他喜欢玩乐,自己不过多说了两句要上进,他就不高兴了!
整日阴阳怪气。真当自己欠他的?
舅父死了,哥哥不顶用,母亲对弟弟心有芥蒂,薛家的事情难道自己不该多管管?夏氏那个嫂子若非自己在上面压着,早就翻天了,那是自己的娘家,自己的根,难道管也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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