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吃完了醋鱼,林澜能够感受到小太监眼中的委屈跟愤恨都已经藏不住了,身边的侍卫们看自己的眼光也有些不对,缩缩脖子,只觉得自己好似一个渣女,负了他们的主子一样。
但如果徒烨熙在强硬一点儿,她拒绝起来也没有这么软绵,但这人好似能看到自己的心一样,知道自己的底线在那里,自己不想说,他就不提,一切好似依旧平常,但却有种暗流潮涌的感觉。
吃完饭,林澜又带他去逛了扬州城,城中商铺林立,繁华得很,但是也会偶有小乞儿被驱离的情形……贫富差距颇大。
“为富不仁!”刚好走到鼎丰轩的时候,徒烨熙看到一个小乞丐在偷酒楼后面的泔水,被活计打走的场景,咬牙道。
“人家富贵人家的富裕是自己凭双手挣来的,为何要仁?你看那小乞丐有手有脚,年纪也不小,宁愿食泔水,也不愿帮着跑腿赚几个铜板……”林澜瞥了他一眼,鼎丰轩是王潜家里的产业,毕竟是同窗一场,所以又将他带到正门,看到有几个衣服整洁的小孩子,拿着食盒小心翼翼的去给别人送饭,回来还食盒的时候,会有几个铜板的打赏,甚至还有干净的剩菜剩饭吃。
徒烨熙沉默了,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如今看来眼见也未必为实。
“萧公子,您来了,快快快,里面请!”王潜的兄长王酒刚好送贵客出门,然后看到林澜,就赶忙上前,热情道。
林澜也不推辞,直接拱手道:“我今儿有贵客,就点李师傅的灌汤包,刘师傅的狮子头,其他的你捡了拿手的让人送上来,还要壶最好的茶。”
“得嘞!”王酒听他这么一说,下意识看了徒烨熙一眼,直觉面前这个陌生的公子很是不凡,于是连忙更加热情道:“还是二楼雅间,萧公子,您看如何?”
“就做堂厅,我兄长好不容易来扬州游玩,坐堂厅敞亮!”林澜摇摇头,笑道:“后面的侍卫麻烦单开几桌,上一样的饭菜。”
“那感情好,今儿全托您惠顾了!”王酒看着身后这十几个人,心想还分成几桌,心中就更是慎重,想着萧公子这般慎重,这人身份定是不一般,打算最好一会儿将这些人安排到萧公子他们周围,堂厅也不能再进客人了。
林澜跟徒烨熙被安排到了堂厅最好的位子,王酒很是激灵,除了前面的戏台,他们左右身后,都是安排了自己人坐着。
常安坐在他们身后,看着林澜的背影,看着自家主子殷勤的让林澜坐到他身边,不禁嘟了嘴,心道干爹可是说错了,这人真真一点儿姑娘家的样貌都没有,这人长成这般,动作有这么粗鲁,可偏偏太子好似就是认定了她是太子妃,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指不定自家主子日后还怎么被其他王爷编排?心中发堵,便是饭菜用着也香不起来!
特别是看到主子给林澜亲自夹了一个狮子头,还怕她嘴小咬不开,又拿了筷子帮她分成几个小份儿之后,狠狠的夹了一个狮子头塞到嘴里,顿时烫的龇牙咧嘴泪流满面。
林澜不知道身后小太监的复杂心理,只是看着徒烨熙这般细心的模样,有奖自己照顾的这般妥当,只觉得心中更加绵软了。甚至感觉这人再多一些照顾,指不定自己心一软,也就同意了。
王酒亲自拿了一壶最好的茶水过来,看着萧公子看向那个陌生公子的眼神,只觉得怪怪的,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巨变,青红交加的将茶水放下就走了。
这萧公子莫不是个双儿?怎的跟男人这般亲密?
鼎丰轩的戏台子上,有人再说书,说的是西楚霸王跟美人虞姬的故事,说的荡气回肠,尽是英雄气概,美人的忠贞,项羽的‘无颜见江东父老’的话语,说的不少食客都心生感慨。
“我若是虞姬,我绝不会去死,东山再起罢了!”林澜吃着狮子头,小声的嘟囔着。
徒烨熙也跟着小声笑道:“我若是项庄,也绝不会落到让自己的没人自刎的地步!你说得对,东山再起罢了!”
两人说着便相视一笑。
然后林澜不自在的扭过头吗,徒烨熙眼睛余光看到几个小孩进来对着伙计报了几个菜名,又指着外面说了什么,那伙计便走了进去,还将别桌客人没吃完的几个灌汤包塞给他们,见他们不管包子已经凉透,心满意足的吃了下去,面带着幸福的笑意拎着食盒小声的说着什么。
“这些孩子是?”徒烨熙见状,叫了一个伙计过来询问。
小伙计口齿伶俐道:“那几个孩子原是东街的小乞丐,我家主子见他们可怜,衣不果腹的。刚好不少人喜欢听戏的,都喜欢我们鼎丰轩的灌汤包跟狮子头,就给他们做了衣裳,跟他们说好了,要穿的干净,帮着跑腿送饭,每次给几个铜板,将干净的剩饭给他们吃吃,也算是积善行德了。时间久了,其他的客人想要也都送,只要认准了是我们鼎丰轩的小伙计。”
“你家主子还算良善!”徒烨熙点点头,不管初衷是什么,一个鼎丰轩就安顿了十几个小乞丐,一天几个铜板加上一顿饭,这些孩子就能平安长大。若是天下商户都如此,那世上的乞丐定然会少很多。
小伙计看了眼埋头苦吃的林澜一眼,心道还是这位萧公子给二少爷出的主意,说是少花几个钱给二少爷买个好名声,所以利索道:“都是萧公子的功劳,萧公子跟我们二少爷是同窗,他心善,帮着出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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