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医护室,夏油杰满脸“虽然我不信,但你说是因妒生恨那就是吧”的表情提醒了他。
太宰了解自己。
他从来不会做无用功的举动,换而言之,此举必有深意。
傻子都知道穿越世界危险,就算他脑子进了水,也不会让自己重伤濒死离开……话说回来,这道伤口是不是有点熟悉?
黑手党寻仇之间很少用冷兵器,太宰经常受伤,这么严重的情况也算少见。
他想到了十五岁那年,来自欧洲谍报员兰波以及先代首领的一刀。
少年干部猛地瞪大眼睛。
他五步并作两步,快速跑到卫生间的镜子面前,愕然发现——自己的脸居然是十五岁时候!!!
难怪那三个人一直拿他当平辈对待。
……
夏油杰回校的时间是深夜,临近清晨,天空闪烁的星星开始渐渐隐退了。
再过几个小时,远处就会泛起鱼肚白。
虹龙悄无声息地停在宿舍楼下。
这个年代还没有声控灯,夏油杰手机也关机了。他只能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打了个哈欠,努力瞪大沉重的眼睛,仔细地分辨楼梯的位置,以免一脚踏空。
按理说,寂静时任何一点声音都会无限扩大。
夏油杰走动的声音却微不可闻。
不过太宰的耳朵很灵敏。
他募地睁开眼睛,甚至不需要开门确认,翻身下床,披上不远处的外衣,身子晃晃悠悠地向门口走。
肩上的大衣袖子跟着飘荡,轻到仿佛没有重量,远远看去,像极了蔓延开的黑色幽灵的触手。
少年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想,哎呀~五条君居然没有回来吗?果然是个让老师头疼的问题学生。
太宰看得分明,五条悟并不是一个会顾及他人感受的家伙,从小被人吹捧到大,自年幼时就初显的自我观念无人扭转,于是长大后,便理所当然地觉得全世界都应该围绕自己转。
这里真正温柔的人是夏油杰。
哪怕这层楼,只有太宰治一个人休息,他也在下意识放轻手上动作。
相隔了四五个空置宿舍的房门被人推开。
刚结束战斗没多久,夏油杰的大脑皮层维持着疲惫又活跃的警戒,嘴里咒灵的味道难吃极了,让他的脸色也不太好。
“谁?!”
压低的呵斥声。
夏油杰倏地扭头抬起右手,同一时间楼道口传来晦涩的波动,冰冷的视线扫过出乎意料的人后,愣了几秒钟。
因战斗和熬夜而反应迟钝的大脑划过一句话。
——原来是太宰啊。
钥匙还插在门锁里,夏油杰募地松懈下来,他咬了咬舌尖,手指不易察觉抬动,控制咒灵退回去。
确保大脑清醒了一点后,他习惯性地弯弯细长的眼睛,轻声询问:“怎么了,是睡不着吗?”
夏油杰这话问得着实是委婉隐晦。
太宰这哪里是睡不着?他根本就是整装待发,一副随时随地都能抽身离开的模样。
披着黑大衣的少年,手腕脚踝缠满绷带,脚下踩着黑色的皮靴,静悄悄的身影仿佛要融化在阴影里。
哪怕夏油杰离得远,也看得出来,他的衣服干净整齐,根本不像刚穿的样子。
若不是头发有些乱,夏油杰想:他恐怕都看不出来,这人究竟有没有休息过。
“没换衣服吗?我可是特意在衣柜里找了好久,才凑出一套没穿过的。”
夏油杰不是老好人,也不算规矩乖巧的学生,这件衣服他真的找了很长时间才翻出来,就干脆直白地问到。
说来惭愧,太宰昏迷时一直穿病服,他和悟还真忘了要买新衣服这件事。
“不不不。”太宰摇晃手指,特意在最后四个字加重音,“这可是我的身份证明。”
夏油杰觉得好笑,深夜中有人陪着说话聊天,让他嘴里难以忍受的味道都散了不少。
“一件衣服算什么证明?”
他心里还惦记少年的伤口,又想让太宰放下戒心在高专休息一段时间,便故意促狭逗笑道:“难不成你还想刷衣服付钱识人。”
没成想,太宰煞有其事地点起了头。
“这东西算是我的…老师?送给我的入职礼物。噫,真不想承认这个称呼,叫起来真恶心,比自杀时被蛞蝓叫去工作还恶心。”
他一脸嫌弃地嘀嘀咕咕。
夏油杰:……
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惊悚的类比?
太宰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夏油杰身后,他没有错过刚才传来的阴冷波动,像是风灌了进来。
但他没记错的话,宿舍楼下的门是自动关的。
“我过来只是来要东西,顺便还手机,和你在一起的另个人呢?”
太宰提的随意,夏油杰答的也满不在乎。
“仙台有一家新开没多久的甜品店,排队的人很多,开门时间是六点,悟不愿意来回折腾,就找个地方边吃甜品边等开门。”
“我这次算是给你送东西,顺便休息几个小时。”
夏油杰想了想,又好心多提醒一句:“最近我和悟的任务有点多,估计接下来一周你都见不到我们了,有事可以找硝子。”
不仅仅是他们两个学生,就连班主任夜蛾老师都出差去了。
刚说完,他就见太宰用诡异的视线打量自己,夏油杰被盯得毛骨悚然,还没等他出声探问,那人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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