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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波几乎是在男孩的话语还没落下时就大吼出声:“中也!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另一只手机里, 凄厉的风啸中传来了中原中也的声音。
    而太宰治则已经用早已准备好的备用机拨下了另一个号码。
    “太宰?”
    “安吾!”太宰治极快的开口, “听着, 我不管你通知谁,用什么方法,现在,我要你绕过异能特务课,用最快的速度把与谢野晶子带到Port Mafia总部!”
    电话对面的呼吸猛的一滞:“这不可——”
    “安吾!”
    对面陡然沉默了下去,然后不知道是从太宰治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什么,还是被他急迫的语气所震撼,两三秒的死寂之后,坂口安吾的声音再次出现。
    “……好。”
    这句话让太宰治的眸中闪现出了明亮的光彩。他挂断电话,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显示器的画面上。
    重新静下来的专机中,时间一瞬间变得无比漫长,不知道是五分钟,或者十分钟,也许是二十分钟?
    就在泽田家光几乎要被这令人窒息的死寂逼疯了——他妻子那里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的时候。两声截然不同的声音从桌上杂乱摆放的手机中传来。
    “太宰!社长救出奈奈了!她没事!我们正在赶去和涩泽汇合!”
    ——是江户川乱步。
    “太宰!兰波!我看到爱丽丝了!”
    ——和中原中也!
    以及,在一声重物落地声后,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和凌乱的织物摩擦声响起的,略带沙哑和喘息的,没有了平日的清亮活泼,却依旧温柔得让人想落泪的声音。
    “阿治,兰波……咳咳……”少女虚弱而低哑的,笑了起来,“别担心,那个什么魏尔伦……咳咳,这次绝对死透了。”
    ***
    电话挂断的瞬间,泽田家光的眼圈迅速红了,男人连招呼都来不及打,起身冲进了洗手间。
    而太宰治则仰起头,紧紧闭上了眼睛。
    兰波整个人脱力般的重重靠在了椅背上,此刻,迟一步的冷汗与剧烈的颤抖才刚刚传来——青年愣了愣,忽然想起了数年前的那个暴雨的黄昏,等在手术室之外的芥川银。
    啊……原来那个时候,她是这样的心情啊……
    恍惚与后怕,庆幸与恐惧,兰波试图扯动嘴角,最终却和泽田家光一样红了眼眶。他的嘴唇颤抖了两下,发出了低哑干涩的声音。
    “太宰……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少年的声音一点儿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我之前想了很多……”兰波看着自己还在颤抖的手指,终于笑了出来,“……但是现在……我只想抱她一下。”
    ***
    直升飞机螺旋桨的轰鸣搅碎了愈加深邃的夜色,Port Mafia大楼中一栋的某层,与别处装饰截然不同的医疗层中灯火通明。
    消毒水的气味充斥鼻端,雪亮的灯光照耀着雪白的墙壁,反射出了洁净到近乎刺目的白光。持/枪的黑西装早已把守了整层,此刻,一条走廊里几乎每间隔一米就有一名守卫。走廊的尽头,手术室门扉紧闭,鲜艳的红色灯光昭示着内部的忙碌。
    窗外,白雾已经退散——对于被告知了白雾是敌对异能力者的能力的Port Mafia众人,这原本是个应该让人放松的消息。但此刻,走廊里却充斥令人窒息的肃杀与压抑。
    中原中也知道这是因为自己。
    小个子的橘发少年靠在墙壁上,帽子深深压低,遮住了他的表情。他对面走廊的尽头就是紧闭的手术室。而在他身侧,雪白的墙壁上蔓延着蛛网一样的裂痕,两扇落地窗粉碎,窗口洞开,满地都是玻璃晶莹的碎片。
    这是他干的。
    爱丽丝虽然硬撑到了他赶到,但随即就因为放松了精神晕了过去。中也根本不敢去回忆他看到少女全身鲜血的样子时是什么心情,甚至不记得自己到底是靠什么支撑才能冷静的等到了随后赶到的直升飞机。而在直升机到达之后,他就甚至来不及等待电梯和急救班,就直接用重力带着爱丽丝跳下了顶楼的停机坪。
    眼前这两扇玻璃窗就是他带着少女“进门”的结果。此刻,高层楼宇特有的劲风携着深夜的寒意正不断从窗外倒灌进来。即便现在是暮春季节,这也依旧是能冷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温度。
    然而,几乎是被冷风对着直吹的中原中也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焰在不断灼烧。
    在爱丽丝的安危不明时被强行压抑下去的负面情绪,在手术室的大门被关上的瞬间全数翻涌了上来。此刻,中原中也周身都散发着如有实质般的杀意,帽檐的阴影下,钴蓝色的眸子如同暴风翻涌的海面,腾卷着毁灭一切的愤怒与暴虐。
    ——可是,已然没有了可以发泄的对象。
    爱丽丝一个人搞定了一切。
    少年的薄唇紧紧的抿了起来,他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对爱丽丝生气,谁也没有资格对爱丽丝生气。在面对极度的劣势,且没有任何外界情报的情况下,谁也不能做得比她更好了。爱丽丝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当然不可能配合他们的救援……
    ——不,即便知道了他和太宰的打算,以爱丽丝的性格,也不可能等到他去交换人质的。
    少年这么想着,一个怔忡,随后,如同被针刺破的皮球一样,肩膀重重的靠在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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