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吴惜彤发出一声不自然的惊诧声,手中的圆珠笔更是惊吓地掉落在地上。
七橙捡起滚落到她脚边的圆珠笔,饶有兴趣地看了神色慌张的吴惜彤一眼,又赶忙望向陶洪斌那边。
陶洪斌依旧维持着一张扑克脸,但正准备要去抽惠公手牌的手骤停在空中。
惠公蹙眉,“怎么了?赶快抽啊。”
他手中此时只剩下两张牌。
一张红桃K和一张鬼牌。
抽鬼牌的规矩,玩家均分所有成对的牌,然后再加入一张鬼牌。当抽到的牌能与手中任一张组成对子时,则这副对子便可以消去。抽到最后,只会剩下那张孤零零的鬼牌,那么这张最后的鬼牌在谁手里,就是谁输。
鬼牌现在虽然在惠公手里,但他一点也不慌。
他们的战术,就是当陶洪斌抽不到鬼牌,并且凑齐所有对子“跑掉”,变成只剩聂思雅和惠公互相抽牌时,由聂思雅抽掉惠公的鬼牌,保证惠公不会输就行了。
按照约定,惠公本该将鬼牌放到右手上。
可接连平局,让惠公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这一次,他将鬼牌放到了左侧位置。
这一次陶洪斌也很反常。
他思考的时间未免太久了,而且还是在准备抽牌的一瞬,手忽然僵住,继续去“思考”。
虽然谨慎思考是人之常情,聂思雅在抽陶洪斌牌的时候,也会陷入长时间的思考,但陶洪斌此时的停顿,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怎么了?这样犹豫不决可不像你啊?”惠公不仅催促,还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于是陶洪斌那张扑克脸上第一次有了变化——愤怒中又透着几分焦虑。
他现在的表情,尽收七橙眼底。
愤怒是应该,惠公挑衅得那么明显。
可为何会焦虑?
七橙唇角勾起,将圆珠笔往吴惜彤面前一递,“你的笔。”
吴惜彤恶狠狠地抽走,气急败坏地坐回原位,一拳砸在桌面上。
而那厢陶洪斌就猛地一咂舌,伸手,气恼地抽走惠公左边那张牌。
脸色瞬变。
惠公一脸奸邪地笑着,这还是陶洪斌第一次抽中鬼牌。
而且,惠公刚刚通过计算,已经算出他需要的另一张K就在聂思雅手里。
趁着陶洪斌变脸之时,惠公悄悄给聂思雅打了一个眼色,让她把K放到左手边。
可惜,聂思雅并不是一个赌徒,她无法计算出现在惠公和陶洪斌手里都有什么牌,而赌徒间特有的暗号她也根本看不懂。
他们之前练习的时候,惠公也没有教给她这方面的知识。
所以,聂思雅没看懂他的信号,也不是她的错。
可当惠公抽到梅花6时,他脸上虽然不显,但心里已经忍不住开始骂聂思雅是个蠢货了。
下一轮,陶洪斌已恢复如初,吴惜彤也恢复了往常转笔敲桌面的时机。
夏凛见七橙唇角上勾,忍不住走到她身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问:“看你笑得这么猥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一个抽鬼牌能僵持这么多回合,现在大家也陆续意识到里面有点不对劲了。
但赌神和智神没有中断赌局,说明不是他们出老千的手法没被神发现,就是他们的手法不违反他们自己立下的规矩。
很有可能是后者。
七橙让她附耳过来,将自己的发现小声告诉她。
夏凛听后,微微一讶,佩服七橙观察力的同时,也为她刚刚的恶作剧而发笑。
难怪她积分会减少50万。
现在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赌局上,还没有人注意到公示屏上积分的变化。
为了不让他们发现七橙做了什么,夏凛赶忙找管理员买了一本书,装作积分是被这本书扣掉的。
而陶洪斌则是直接提出了质疑:“抽了这么久竟然最后一直都是聂小姐剩下小鬼……你们两个不会合起伙来出老千吧?”
他的这声问让本就心虚的聂思雅更慌张起来。
惠公啧了一声,不是冲着陶洪斌,而是看向赌神,问:“神,请问赌局持续到现在,可有任何违反规则之处?”
“没有,继续。”赌神兴致怏怏地说。
惠公这回看向陶洪斌,得意一笑。
陶洪斌冷峻着一张脸,突然瞪向聂思雅,视线如寒芒般刺骨,让聂思雅浑身不自在。
而从这一回合开始,陶洪斌不再沉默寡言。
不断出言干扰聂思雅,惠公虽然也出言指责他这种小人行为,但陶洪斌的做法并不违反游戏规则,所以赌神并未出面制止。
而且,惠公也不能太帮着聂思雅说话,会暴露他们是合伙人的事实。
两轮后,十分戏剧性的一幕出现。
聂思雅从陶洪斌这里抽到一张牌后,发出了一声惊诧。
她手牌只剩一张黑桃9,刚好从陶洪斌这里抽到了能成对的梅花9。
率先决出。
换成正常玩家,自然乐见这种情形。
可她作为一个保惠公命的托却率先决出,这戏剧性的一幕慌得她脸色惨白,想看却又不敢看惠公的表情。
而惠公,表情第一次因为控制不住心中并存的焦急与愤怒而扭曲。
他终于绷不住情绪了。
陶洪斌欣赏着他扭曲的脸,悠悠地说:“终于到了真正一决胜负的时候了。本该就是你我互相抽,决定输赢的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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