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霍小玉莞尔相望,忽地梨涡一旋,翻身跳下马儿来,目光灼灼地落在云晚箫脸上,“大唐有云将军在,可得一朝安稳,我霍小玉有晚晚在,可得一世长安。”略微一顿,霍小玉狡黠的笑浮现脸上,“当初答应将军赴商州献艺,我霍小玉可真是赚了一笔千金难买的酬金。”
“一世长安……”云晚箫喃喃轻念了一句,心头虽喜,可却觉得这四个字无比沉重,女子当真可以给另外一个女子一世长安?
那些未报的仇,这个身陷的局,未来当真可以与她白首到老?
“晚晚,抢在皇上给你赏赐之前,我想先给你跳一支舞。”霍小玉笑盈盈地说完,捻指扭腰,“这可是我这七天想出的舞,我把这舞叫做——长相思。”
树影斑驳,从树隙间倾泻下来的阳光落在霍小玉一袭雪裳之上,宛若九天佛光倾落人间,照亮了眼前这遗落人间的飞天仙子。
云晚箫心头一震,只觉得眼底、心头,乃至于天地之间,只剩下了霍小玉——
似是觉察到了云晚箫的灼灼目光,霍小玉恰到好处地仰起脸来,对着云晚箫眨了一下眸子,“晚晚,你平时都如此看其他姑娘么?”
听到了她说的话,云晚箫才回过神来,脸却涨得通红,“你胡说八道什么?”
霍小玉笑吟吟地看着云晚箫,瞧见她脸上的红晕,不禁笑道:“晚晚,你脸红起来,可比那三月桃花还好看。”
“你……”云晚箫忍了忍话,不是因为不知说什么,而是害怕破坏这一刻的美。
只见霍小玉旋舞挥袖,好似梨花绽放,衬着那柔和的树隙阳光,整个人宛若象牙一般辉映着柔白色,让人看得心醉,也看得牵魂。
有些舞,只有入了迷,才能看见舞者的心,正如此刻的云晚箫,唯有沉醉其中,方才领会,什么是长相思?
云晚箫好像看见了春雨过后的一树梨花纷纷绽放,每一朵梨花深处藏了一滴晶莹的露水,凉得心酸,也凉得心痛。
相思心酸,相思心痛,相思也——绵延。
每一次舞袖,总能在心底留下一抹袖影挥之不去,每一次旋身,也总能在心底留下一点婀娜的身姿。
今日之后,相思成疾,注定今生难忘这一舞《长相思》,更难忘她霍小玉。
云晚箫会心一笑,在霍小玉面前,那面上的寒霜永远藏不住她心底的火热,只因霍小玉而起的火热。
银甲英姿,笑容如沐春风,这样的云晚箫,只属于她霍小玉一人……
霍小玉偷偷打量着云晚箫,嘴角一抿,终于在舞终的刹那,对着云晚箫深深地一笑,脸上两个梨涡旋起,暖了云晚箫的心。
☆、67第六十六章.故人踏马赴西京
“踏踏!踏踏!踏踏!……”
疾奔的马蹄声从远处的山道上传来,云晚箫警惕地一扫南边的山道,只见旌旗隐约,看不清楚是哪里来的人马?
云晚箫慌忙对霍小玉伸出手去,“快上来,我们回去!”
“好。”霍小玉握紧了云晚箫的手,一脚踏上马镫,由着云晚箫将她拉到怀中,紧紧圈住。霍小玉安然靠在了云晚箫的胸甲上,蹙起了眉心,叹了一声,“晚晚,你这胸膛,可真凉。”
云晚箫怔了一下,只能将双臂圈得更紧了一分,红着脸喝了一句,“驾!”
马儿扬蹄,奋蹄沿着山道直奔长安而去。
霍小玉却在她怀中挪了挪身子,附耳吐息,“晚晚,你心跳得好厉害……”
云晚箫只觉得一股酥麻之意从耳根蹿下,火辣辣地烧得心乱,又加上身后山道上来了一群不知哪里的兵马,更是心忧——偏生人就是这般,往往越危险的境地,有些念想越是灼灼地浮现心海。
比如……比如此时……
“胡说……八道!”云晚箫轻叱了一声,想要寒脸,却怎么都掩不住脸上的红霞,更按耐不住狂跳不休的心。
霍小玉笑吟吟地侧脸相望,得意地道:“事实俱在,岂容你抵赖?”
“你……”云晚箫对上了她的眸子,心底虽烧,却半点发作不出来,反倒是想……想做那轻薄之事,狠狠吻上那红艳欲滴的朱唇。
霍小玉似是知道云晚箫想做什么,带着一脸狡黠的笑意,刻意凑近云晚箫,“晚晚,这光天化日之下,可不能失礼。”
云晚箫被她一激,心头的火烧得更厉害,“你要……当心了……”
“小玉不知晚晚要我当心什么?”霍小玉斜乜云晚箫热得通红的脸,故作不解地眨了下眼。
“当心……”话还没说完,坐下马儿朝前跨过一个小沟,蹄下一阵颠簸,云晚箫打了一个激灵,连忙稳住势子,生怕连带霍小玉从马背上摔下来。
可是这样一抱,更是让两人贴得更紧,即便是冰凉的甲衣,也因为霍小玉身子的发热,渐渐暖了起来。
霍小玉惊觉自己双颊也开始火辣辣地烧起来,连忙收敛了方才的玩心,只觉腹上甚暖,低头一瞧,方才瞧清楚云晚箫怕她跌马,不知何时伸了左臂紧紧环住了自己的腰肢。
云晚箫掌心的火热透过雪裳渗下,霍小玉只觉得一阵火热从心头涌了起来,呼吸不觉重了一分,轻嗔道:“你不老实!”
云晚箫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左手放到了不该放的地方,慌乱地忙缩过手去,“对……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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