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扬点点头,“多谢将军。”
云晚箫微微蹙眉,轻咳了两声,目光落在了云扬肩头的弓箭上,“弓,给我。”
云扬解下了背上长弓,却有些迟疑地交到了云晚箫手中,“将军你的旧伤……”
云晚箫轻轻摩挲了一下弓弦,顺手从云扬腰侧的箭囊中抽出一支弓箭来,搭箭上弦,倏地拉满了弓弦。
心口处,一阵剧烈的隐痛蔓延开来,激得云晚箫不禁发出一串咳嗽,不得不缓了势子,任凭弓箭无力地从弦上掉落在地。
“终究……是废了……咳咳……”云晚箫颓然将手中长弓还给了云扬,怅然一叹,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失落。
“将军……”云扬看得有些心痛,潼关之战,将军伤在心口,险些丢了性命,就算是捡回了这条命,也终究伤了肺腑,稍有激动用力之举,都会牵动旧患,引得咳嗽不休。
“咳咳,无妨。”云晚箫强忍咳嗽,脸色惨白地摆了摆手,转身朝着庵堂前门走去。
云扬揉了揉鼻子,觉得有股莫名的酸楚涌了上来,将军一世英雄,今朝成了不能挽弓射箭的废人,心底该是怎样的痛苦?
“公子?”栖霞与忘心师太提着灯笼走到前门,瞧见了脸色难看的云晚箫,不禁忧然问道,“公子,你莫不是身子不适?”
忘心师太伸手一探云晚箫的脉息,蹙眉道:“将军可要好好静养几日了。”
“有劳师太了。”云晚箫的眉心微微舒开,瞧了一眼幽静的庵堂,“她们可都入睡了?”
忘心师太会心笑道:“身在红尘中,自然会有红尘烦恼,即便是入了眠,一时半会儿也是入不了梦的。”
云晚箫轻笑道:“若是没有烦恼,这人间也是神仙府了,咳咳。”
“公子,什么都不用说了,先进去好好休息。”栖霞接口急声道,“忘心师太,公子这路上受了不少折腾,这几日可都要劳烦师太您了。”
“无碍。”云晚箫摆摆手,抬手按在隐隐作痛的心口,敬声道,“师太,今夜一时我还睡不着,先在这庵中走走,至于我外间派来保护庵中所有人的将士,就有劳师太多多照顾一二了。”
忘心师太点头道:“此事是小事。”
云晚箫点头一笑,从栖霞手中接过了灯笼,“栖霞,你就去帮帮师太,我走一会儿自会回房休息。”
“可是……”
“就由着将军吧,有些事放在心里勘不破,只会成障。”忘心师太话中有话地说完,满是深意地看着云晚箫,“夜深春寒,还是早些休息。”
“多谢师太。”云晚箫点头应了一句,便独自提着灯笼往庵堂幽静处幽幽漫步。
月色凄清,树影斑驳,映射在碎石小径之上,平添了一分落寞的意味。
云晚箫手中的灯笼依稀照亮了前路,隐约瞧见了一个望月出神的红衣女子,宛若静夜中悄然怒放的红梅,艳得让人心惊。
不是霍小玉,又是何人?
云晚箫只觉得心头小鹿一阵乱撞,下意识地转过了身去,这微微的激动牵动了心脉,让她不禁轻咳了两声,终究是惊动了那个出神的霍小玉。
霍小玉的眸中闪过一丝惊愕,想要开口说话,却因为心头那个惊人心魄的猜想,略微显得有几许尴尬的意味,欲言又止地怔愣在了原处。
若她是女子……当真可以依托一世?
云晚箫稳了稳狂乱的心跳,倒吸了一口气,转过了身来,冰冷的脸庞上难以自抑地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来,双颊悄然染上了两抹红霞。
霍小玉瞧见了这样的云晚箫,心底没来由地浮起一丝欢喜来,嘴角一勾,媚笑着走到云晚箫身前,“云将军月夜提灯赏月,雅兴不小啊。”
云晚箫干咳了两声,正色道:“霍姑娘不也一样?”
霍小玉挑了挑眉角,笑道:“既然将军来了,不妨与小玉做个伴,一同赏赏月,看看这庵中幽景,可好?”
云晚箫迟疑了一下,“赏月看景?”
霍小玉从云晚箫手中接过了灯笼,指了指方才她坐的石凳,“将军莫非不愿意?”
云晚箫摇头道:“我并无那个意思。”
霍小玉眨了眨眼,轻笑道:“我自然知道将军没有那个意思,想必将军也不会有金屋藏娇的意思。”
云晚箫冷面肃声道:“晚箫并无此意!”
霍小玉轻轻摇了摇头,浅笑道:“或许陈阿娇这辈子最大的梦魇就是那座汉武帝许给她的金屋,若是她能早些遇上楚服……”
先试一试你,看看你会不会露出一点蛛丝马迹!
云晚箫心底暗暗一惊,这楚服与陈阿娇虽然同是女子,当年却形同夫妻,霍小玉突然说这样的话,究竟想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长凝消失了几天,逼婚的日子实在是太可怕了,见了一面的男的,竟然全家人都逼我嫁,长凝表示,逼婚猛于虎也!
好吧,现实很悲剧,这故事总要写圆满幸福才是,努力更文。
☆、26第二十六章.从此卿卿心有卿
“楚服?”云晚箫故作不识此女,带着一分讶异的语气,淡淡地看着霍小玉。
霍小玉眉角一扬,狡黠地笑道:“云将军应该读过当年司马相如写的一首《长门赋》吧?”
云晚箫轻轻地咳了咳,“晚箫身出将门,又自小在庵堂长大,所读所阅,多是兵书佛经,司马相如我知道是谁,却从未读过《长门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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