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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莫恨我……”李益颤声应了一句,不敢正视她曾经含情脉脉的眸子,“自古婚姻当门当户对,小玉,错的不是我,也不是你,是你我的出身……”
    “呵呵。”霍小玉发出一声怵人的冷笑,“我如今含恨至斯,都是拜你所赐!只怪我有眼无珠,错爱了你这个无心之人!”愤然伸指狠狠指向李益,“我死之后,自当化身厉鬼,让你的妻妾,终日不得安宁!”
    “你!”李益身子猛烈地一颤,目光对上霍小玉的刹那,只见她张口呕出一口鲜血,当即倒地而亡。
    “小玉!小玉!我苦命的孩子!”郑净持惨呼了一声,不停摇晃怀中的女儿,可惜不管怎么摇,她冰冷的身子只有更加冰冷,那恨睁的双眸依旧不甘地睁着,再也不能合上。
    李益脸色苍白,万万想不到小玉竟是这样刚烈的女子,瞄了一眼一边的黄衫豪士,瞧他此刻没有盯着自己,便头也不回地夺步跑出了香影小筑的大门。
    人死了,什么恨,什么怨,都该从此尘归尘,土归土。
    李益以为从今往后与霍小玉终于断得干干净净,可是她今日那凄厉的诅咒竟钻入了他的心底,每当月夜三更,总会清晰无比地涌现心头,纠缠了他一生一世。
    黄衫豪士轻轻一叹,沉默半天的他忽然喃喃开口问道:“若是可以让你重活一次,你还会走一样的路么?”
    “壮士……”郑净持泪眼蒙蒙地瞧向了黄衫豪士,不明白他话的意思。
    黄衫豪士再叹了一声,转过了身去,漠然走出了香影小筑,只留下一句话,“浮生多哀怨,如是惹尘埃。夜阑梦回后,回踏当年来。”
    “壮士,壮士,壮士……”郑净持呼唤黄衫豪士,他却没有回头的意思,她只能眼睁睁地看他渐渐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夜阑梦回……夜阑梦回……
    浮生不过一场大梦,每一次悲欢离合,都那般触动人心,所以世人才会哭醒,亦或者宁可沉醉梦中,一世长眠。
    霍小玉十八岁这年的桃花开得正艳,那时候的香影小筑笙歌不绝,是七里烟花巷最热闹的地方。
    那时候的霍小玉不曾遇到李益,还是个玲珑剔透的青倌人,等待着她期待的郎君出现。
    故事,如是重头——
    大唐王朝的旗帜在长安城楼上迎风轻扬,经历了安史经年离乱,斑驳的城墙安静地沐在晨曦之中。
    柳丝随风摇曳,柳絮宛若飞雪,远远瞧去,灞桥两岸,一片烟水朦胧。
    七里烟花巷柳色更浓,参差错落的楼阁往南延绵而去,虽然不足七里,但只要踏入这条烟花巷,只怕这一世都看不够当中的旖旎风景。
    精心打扮过的郑净持一早便将香影小筑的门扉敞开,招呼两名小婢每人手端五个木牒立在门前,对着门外慕名而来的少年公子笑道:“今日要做我家小玉的入幕之宾,还是老规矩,前十个对上这副对联者,持木牒入内。”
    说完,郑净持拍响了巴掌,便有一名小婢捧着今日的考题走到了郑净持身边,将小玉亲手所命之联在众位公子前展开。
    “塔内点灯,层层孔明诸角亮。”
    此联一开,便有不少公子扶额冥思,一时之间,门庭之外,鸦雀无声。
    郑净持得意地一笑,若是连这个对子都对不出,只怕也不值得让小玉托付终身。她这一生虽得霍王爷宠爱,只可惜太过福薄,这一次轮到给自己女儿找郎君,可要好好盘算,挑一个可靠之人,这样她们母女下半生才真正有着落。
    “叮铃……叮铃……”
    香影小筑檐角的铜铃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悦耳的响声,几只黄莺沿着屋檐掠飞而行,惊醒了香帐中的美人儿。
    “那些……那些都是梦么?”心痛之感依旧,为何一个梦竟会如此真实?
    霍小玉惊魂未定地喃喃自语,抬手抚去了眼角未干的泪痕,水灵灵的眸子蒙上了一抹迷惘之色。
    ☆、2第二章.恍然对镜重描眉
    霍小玉披着一抹雪纱下了锦榻,照往常一样坐到了铜镜前,瞧着镜中犹有冷汗在额的自己,不禁轻轻蹙眉,又一次失了神。
    “咯吱——”
    青衣小婢轻轻推开房门,瞧见了坐在铜镜前的霍小玉,笑然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随口道:“姑娘今日起得好早,怎的不多眠一会儿?”
    霍小玉回过了神来,淡淡道:“一夜梦魇,合上眼都是些骇人的事,倒不如早些起来。”
    “梦魇?”青衣小婢放下了水盆,快步走到了霍小玉身边,仔细瞧了瞧她的气色,“姑娘若是身子有恙,我这就告诉夫人,今日谢客一日,请外间的公子明日再来。”
    “不必。”霍小玉轻叹了一声,拿起了妆台上的木梳,一边轻梳青丝,一边对着镜中的自己弯唇笑了笑,“这日子不好过,总得相互照应些才是。今日若是不见客,可就错过了几位肯花钱的主儿,你们这个月的月钱可要少许多。”
    青衣小婢眨了眨眼睛,眸有惊色,“姑娘怎会知道今日的入幕之宾有富贵之人?”
    “昨夜梦见了……”霍小玉随口应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忽然一僵,心头一紧,暗暗道:“难道那些不是梦?”
    “姑娘怎么了?”青衣小婢瞧见她脸色有异,有一些心慌,若是姑娘当真病倒了,一连几日不见客,这个月的月钱可是真的要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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