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低头瞥了眼,“忘了。”
五条悟也没说他,却是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他微微弯腰,一手搂住腰背,一手托起臀腿,直接将太宰治抱了起来,穿堂返回,最后放到了茶几前的地毯上,自己则坐在他身后,还调整了下电脑屏幕朝向。
因为体型差的缘故,太宰治几乎是坐在了他怀中。
“这是歌姬最近收集到的一些资料,你要不要看一下?”
庵歌姬:“…………”
庵歌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深深怀疑要不是自己中了幻术就是五条悟被下了降头。
这咒灵的能力其实不是无效化而是什么蛊术吧?
虽然外面流言四起,虽然五条悟在交流会上的表现惹人遐想,但庵歌姬始终对五条悟会和一个咒灵搅合在一起这事感到质疑,不过她倒不是针对太宰治,有乙骨忧太这个真实案例在前,人类和咒灵间产生爱意并不是没有可能。
庵歌姬感到匪夷所思的地方在于……五条悟那种唯我独尊目中无人的狗脾气,居然有人受得了他?
更让她震惊的是,就算这咒灵被骗了或者瞎了眼,可五条悟竟真的懂得照顾人?
想起自己曾和冥冥吐槽过五条悟绝对会注孤生,如今庵歌姬表示自己大开眼界。
不提五条悟自身人嫌狗厌的性格,他的脑子里似乎压根就没那根弦,尽管这在咒术界中也是常态,尤其是御三家,但既然五条悟离开了五条家,他肯定也不会老实遵循本家的安排,被其他人操纵自己的婚姻。
但是现在,他竟然真的谈!起!了!恋!爱!
言语可以编造,行为可以伪装,但喜欢一个人的眼神却是掩不住的,尤其五条悟也根本没有去掩饰,几乎把“在意”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偏偏他表现得太自然了,完全不觉得自己有多反常。单看他对那咒灵的态度,用“照顾”形容都够不上他的重视程度,得用“呵护”。
脑海中冒出这个词的时候,庵歌姬冷不丁地就打了个冷颤,这词放在五条悟身上太可怕了。
……爱情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吗?庵歌姬内心简直五味杂陈至极,说不上是为他高兴还是忧心。
“……哦。”太宰治慢吞吞地应了声,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而是慢吞吞地拆起了罐头,一边说,“只看那些死亡数字应该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如果有人刻意去归纳具体的细节,像是任务频率、难度变化、地点变化等等理应是客观和随机的因素,或许就能发现一些相似的规律……所以果然是有人在暗中操控吧。”
“……你怎么知道?!”庵歌姬吃惊地脱口问道。
五条悟拜托她去调查的时候,她虽然疑惑,却仍是照做了,因为目的是找出内鬼,未免引起怀疑,她做得很小心也很隐蔽,等到她自己发现异样的时候,惊骇之余她也愈发变得警惕,在此之前,这份资料除了她自己,她没有给过任何人。
“因为这就说得通了啊,”太宰治笑了下,“为何如此腐朽不知变通的高专统治层居然还能存在,整个咒术界也没有因为那些败事有余成事不足的家伙而崩溃。”
“哦?难道不是下面的人都是一群笨蛋吗?”五条悟似笑非笑地问。
太宰治有些无语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舀了勺蟹肉到嘴里,抑扬顿挫又含糊不清地感叹:“那当然是因为有我们五条老师这根定海神针在啊~”
“说正事,不要耍宝。”五条悟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
“才没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太宰治嘀咕了句,又吃了一口蟹肉,就正色道,“其实我一开始就感到有点奇怪哦,因为你们和隔壁的除妖师阴阳师都不同,妖怪有自己的善恶之分,是有阵营的,因此只要维系得当就能保持平衡,甚至和平共处。可咒术界就不一样了,咒灵的来源注定它们和人类是不死不休的,讽刺的是,它们偏偏因人类而诞生。与其说诅咒是一种新的物种,它们更像是寄生其上的一种拥有癌属性的病灶,治愈不了还妄图吞噬本体,而咒术师的存在顶多是缓解症状。”
只要人类还存在这世上,咒灵就是杀不绝的,如此相伴相生又互为死敌的相悖关系只要稍作细思就能想到,有的人为此绝望崩溃,有的人走上了另一个极端,也有人自始至终坚守本心。
“而近数十年来,”太宰治接着道,“人口爆炸带来的不仅仅是社会进步,还有数量更多的咒灵,可高专却依旧奉行老一派的旧规矩,等级森严,奖惩严苛,晋升困难,甚至保证不了最基础的福利。隔壁黑手党招人都知道用高额的工资和高福利吸引人卖命呢,不是每个人都有拯救世界保护弱者还不怕死的无私精神,以高专上层长久以来把咒术师当工具看的德行,咒术界早该崩溃了,这些数据也不会那么‘好看’了。”
“所以,你的意思……”五条悟顿了顿,哂笑道,“暗中操控之人反倒是在做好事了?”
“是不是做好事端看从哪个角度去看吧,从上层的角度而言,那可真是帮了大忙做了大善事,让他们还有功夫来找你这个定海神针的茬呢。”
五条悟:“……”
“那么那个人……或者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庵歌姬忍不住问,她只能看出死亡数据有猫腻,却无法看透背后的目的,在发现可能是人为的时候,她就已经感到毛骨悚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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