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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熙妹
    那只湿淋淋的狐女艰难地跋涉时,用余光瞥见牧歌在她身边闲庭信步,很轻松地走在她前面,并且理直气壮地问:“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狐女慌得要死,低头只顾走,假装没听见。牧歌又问两句,她只不理,仿佛把牧歌当空气就能减少羞耻。
    “没见过这么正经的狐狸。”牧歌不耐烦了,用手去拉她胳膊。
    但是,姑娘坚持不懈的跋涉终于有了回报,因为保护她的人已经赶过来了。
    一道白光带着撕裂微风的尖啸,笔直轰向牧歌。牧歌纵然提高警惕,都没提防这来自暗处的攻击,仰头下腰躲过,定睛一看,是一颗绽放光晕的明珠擦着胸甲刮过去,然后急转直上,在空中划个完美圆弧,再次向牧歌撞来。
    惊恐的狐女一直咬唇含泪,早就到了恐惧的极限,看见那银白法珠来袭,顿时发出喜出望外的哭声,“呜哇”一声,可怜兮兮地搂着白纱,扑向前方的丛林。
    丛林前站着一个斜披白仙袍的清秀少年,正咬牙切齿、满头大汗地驾驭法珠。法珠在他的精妙操控下,仿佛一颗围绕原子核高速怒旋的电子,上下翻飞,十秒内“噼里啪啦”轰击了牧歌上百次。
    牧歌早就张开双掌,手心喷吐光尘,化作两柄气光刀攥住,以密不透风的刀光卸走法珠,有时候法珠角度刁钻,牧歌只得极限闪避,身上被法珠刮伤三处,居然不见伤痕,只是甲胄稍显暗淡,显然是被偷走了光尘。
    法珠命中牧歌三次后,毫光大绽,冲击之势更加凶猛,显然能偷取牧歌的光尘为己用,越战越勇。
    那少年略占上风,觉得牧歌不过尔尔,便分神问那哭哭啼啼的姑娘:“三妹,没受伤吧?”
    那姑娘显然是少年的妹妹,揉着眼睛答道:“没有受伤,就是好怕!那个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还说有疑惑,所以要摸我。”
    少年的眼睛睁圆了。他的双眸秀美狭长,本来很好看,睁圆了却格外凶。
    “慢着!听我解释!我无意亵渎令妹……”牧歌伸手止战。
    “你竟然敢让熙妹哭!”少年的怒火差点从眼睛里喷出来。法珠曳作白光,再次轰至。
    牧歌咬牙想,这小子怎么跟女孩子一样,非得征服了才讲道理。没办法,揍一顿就什么都好谈了。
    这么一想,牧歌反而攥拳,气光刀顿时碎作两股金烟。接着,牧歌以蓝膜裹挟光尘,附于手上,双掌再现金蓝回路,仿佛戴上了慑人夺目的光之手套。
    法珠袭来,牧歌闭目垂手,不做反应。
    “算你识趣,投降不杀。缚你回去伏法!”少年以为牧歌束手待毙,法珠直轰而下,试图贯穿牧歌天灵盖,想要夺尽光尘,方便捆他。
    牧歌的五感的辨识精度已经到了2星水平,他保持不动,是为了形成稳定参考系,方便测算法珠的速度和轨迹——当少年疏忽大意时,法珠作匀速直线运动,顿时被牧歌算准提前量。牧歌人一偏,手一抬,仿佛接球似的与法珠轻轻碰触。
    牧歌手心的蓝膜果然能保护牧歌的光尘不被偷走。确认可行后,牧歌双手陡然发力,另一只手掌盖上来,牢牢钳住法珠,任它如何拼命挣扎,都逃不出牧歌的手掌心。
    狐女拿白纱勒住胸脯,站在少年背后看傻了,忐忑不安地拿食指戳哥哥:“曲……曲阿哥哥,夺魄法珠通常不是会穿人而过的吗?怎么……怎么会被人抓住啊……”
    名叫曲阿的少年再也得意不起来,他如临大敌,身体扭曲,作拔河状呐喊:“他……他竟然能擒获夺魄法珠!不可能的!熙妹,快魅惑他!否则,否则我的本命法珠收不回来了!”
    刚刚还胸有成竹的曲哥哥,一眨眼就露出汗流浃背的狼狈样,吓得熙妹手忙脚乱,站在边上跺脚叫道:“我……我还吹不出魅惑泡泡……”她显然是不用功的坏孩子。
    “什么?魅惑不是绒族基本功吗!你上课都在干嘛?”曲阿惊恐地喊。他的实战经验算丰富的,所以天真地以为妹妹也会和他一样勤奋。
    “每次形体课都出汗,我就翘课跑去洗澡了……”熙妹竟然有心思解释。她习惯性地坚信,没有曲阿哥哥解决不了的事端,虽然曲阿已经露出气急败坏死到临头的表情,但是事情一定会有转机。因为二哥是同龄人里最勤奋的人。
    曲阿绝望了,他垂死一搏。牧歌突然发现,夺魄法珠挣扎得空前剧烈,顿时咬牙下狠手,双肘喷薄光尘,仿佛飞船引擎狂喷怒焰,推动双掌挤压法球,试图直接捏爆。他不知道夺魄法珠对绒族意味着什么。
    “啊啊啊啊!”曲阿发出宁死不屈的尖叫,他的耳朵绷直,白发冲天直立,双目血红,毛孔渗血,露出拼命状。纵然死到临头,他执意捍卫妹妹,死守不屈,宁肯用惨叫发泄剧痛,凭分贝激励自己浴血坚持。
    牧歌察觉到异状,抬头看曲阿。
    熙妹也吓坏了,终于意识到,哥哥单挑已经打不过了,只有二打一才有活命的机会,简而言之,兄妹俩都急切需要一个魅惑术救命。
    “可是魅惑术好难啊,白色的法球怎么可能变成那种粉红的样子啊!”熙妹痛恨自己平时不努力,终于后悔在魅惑课上练习涂指甲油了。
    “熙妹……快……快跑……”曲阿已经在吐血了。
    熙妹呆呆站着,脑袋空白,两行泪滚下来。曲阿一直无微不至地保护弟弟妹妹们,所以熙妹对未来毫无危机感,常常被宗师训斥:“上课涂口红有什么用,能魅惑敌人吗,做梦吧,连打扰敌人都做不到……”
    “魅惑,魅惑……”熙妹六神无主地喃喃半天,突然灵光突现,说做就做,忽然扯开身上仅剩的白纱,胸脯顿时弹出来。她对着牧歌尖叫道:“魅惑术!”
    “呃?”牧歌看了一眼,一脸猝不及防。熙妹勇敢地举着白纱,严肃地跟牧歌对视。
    “熙妹……魅惑术不是这么用的啊……”曲阿痛不欲生。他的仙袍已经浸染点点红梅,累得快跪在地上了。但是这都不算什么,亲妹妹被人看完了,这才是他痛心疾首的祸源。
    牧歌心想,这个小狐狸是不是蠢啊,刚刚还贞烈无比,眨眼就剑走偏锋,连狗急跳墙的方式都这么特立独行,简直是瑰宝啊。然后他强行扭过头,瞧着曲阿:“你能不能停手,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明明是你不停手吧……”曲阿捂着心脏,生无可恋地盯着被攥得小了一圈的法珠,痛得求死不能。
    “我捏法珠让你很痛哦?”牧歌问。
    “是的。那是绒族的本命宝珠,和主人一脉相连。”熙妹看见魅惑术“成功”了,就裹住身体,用大人的语气解释。
    “熙妹……不要什么都告诉他啊……”曲阿虚弱地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