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看完了几本奏疏,开口的时候,眼前多了一块点心,她张口就咬了,吩咐文青去办事。
文青退了出去,也松了口气,以后再也不敢在帝后用膳的时候奉上奏疏。
用过午膳后,帝后两人去庆安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脸色苍白,两鬓白了些许,瞧着无甚精神,明姝关切,她笑了,“生老病死。”
简单四字盖过她如今的地步,她提了一句孙家,“荣恩侯不大聪明,你多看着些。”
明姝对这位舅舅印象不好,秦棠溪记得清楚,孙老夫人太过强势,事事插手,荣恩侯又很听她的话,渐渐地,就没有了自己的主见,甚事都会问一句母亲的意思。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三人没有再提,吃过午饭后,两人携手离去。
帝后各自缄默,没有提起长辈的事情,相比较之下,她二人算是幸福的。太后与太妃之间的故事,太过漫长,三十多年的感情在,并非是一朝一夕,忘是不能忘,却又无法释怀。
这种折磨,最熬人心。
回到中宫后,宫娥送来礼单,秦棠溪拉着明姝一道去整理库房,明姝不肯:“你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秦棠溪笑了,打量面前的少年君主,她不聪明,但她心中只有一人,风流君主,恣意而为。
“这些宝贝不要了?”
明姝唇角翘了翘,“给你、都给你,以后别来问我要银子就成。”
还是小气,秦棠溪不嫌弃她,口中揶揄道:“你应该说以后缺银子再来找我,这般显得陛下大气。”
明姝瞪着她:“我是皇帝,你想我成为穷光蛋吗?”
秦棠溪:“大魏皇帝中,你是首位穷光蛋。”
明姝气得翻了眼睛,撸起袖口就要堵住她的嘴巴,秦棠溪提起裙摆就要往内殿跑去。
大大闹闹过了一日,到了第二日,帝后出行,去了护城河游玩。
大魏民风开放,护城河上有许多世家画舫,红绸扎着,绚丽多彩,在湖面上悠悠扬扬地驶着。
明姝让人造了一艘画舫,样式与世家差不多,并无特殊之地,就算被其他人看到,也不会猜到她们的身份。
然而一上船,就瞧见了对面画舫的熟人,并州段家段翎。
段翎身份贵重,庶妹在皇帝面前的红人,人人都给她一份颜面,久而久之,她在贵女圈中混出了些名堂。
今日几名未出阁的女儿家出来游玩,吟诗作对,弹琴比对,画舫上成就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画舫相靠,段翎认出了帝后,领着众人遥遥行礼。
段翎今日装扮素雅,腰肢纤细,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飘飘欲仙,在几人中尤为夺目。
相反,帝后二人新婚,着一身红裙,端庄大气。
明姝扫了一眼诸人,都是幼时同她玩过的,位分高,父辈在朝都是重臣,多看一眼,她就发现了名堂。
若说贵重,当属秦相府上,画舫之上,却无秦家人。
面对众人行礼,她笑着唤起,遥遥对望,女子多美,姝色无双。
接着,又有一两画舫靠近,是平阳郡王府上的。平阳郡王到了陛下面前,是要唤一声姐姐的。
平阳郡王今年十八岁,腰束玉带,风流倜傥,闲云野鹤一般的人,秦棠溪曾将他放在吏部当值,一月里有半月不按时点卯。诗书美酒在前,就没有心思在朝上。
后来,就家去,不再任职。
平阳郡王登上帝后的船,行礼问安,秦棠溪唤他近前,“近日忙些什么?”
“前些时日得了些字画,在家中临摹,皇后可要看看?”
“难不成你还随身带了?”
平阳郡王腼腆一笑,让人回画舫去取字画,逗笑了三船的人,都道平阳郡王憨厚。
秦棠溪也跟着众人笑了笑,余光瞥了一眼人群中的段翎,眼中光色微冷。
家仆很快就将字画取来,段翎等人也通过舢板登船,字画被铺在长方形的桌案上,一字排开。
平阳郡王为秦棠溪解释字画的出处,众人颔首聆听,平阳郡王渊博,出口成章,文雅大方,轻易间令这些女子折服。
皇帝了然无趣,听得耳中,未入心中,平阳郡王不过是尚未被世道摁在地上摩擦的郎君罢了。
玩过笑过,众人就要散了,皇后悄悄拉着郡王,“可议亲了?”
平阳郡王父母双亡,是一孤儿,整日的心思都在字画上,并无男女感情的想法。
他摇头,皇后笑意深深,晦深莫测叫人看不通透,就连皇帝都不明白她的意思。
画舫游玩就算到此结束了。
玩闹两日后,回宫批阅奏疏,一起办事,效率快了不少。
到了开朝之日,并无耽搁。
已立后,朝臣们都收起心思,认真为皇帝办事,他们都知晓这位皇后不简单,才能在皇帝之上。
前朝内苑都相安无事,到了年底,皇帝大赦天下,免赋税一年,心疼得陈郸掉眼泪。
翌年春日,海上贸易开通,福州等一些沿海码头多了许多外国商人,语言不通,却并不妨碍他们做生意。
到了下半年的时候,小主簿带着行囊又来,这次海图上画了许多红圈。
红圈内的岛屿如今属于大魏,皇帝大喜,重伤赵绘等人,设立海上都督府,脱离福州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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