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溪细细将海图与信件看了,摇首道:“此时不能兴师动众,暗地里支持赵绘就成。”
小打小闹就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到时这些岛屿连成一气,届时就很难对付。
刘主簿听后不解,忐忑地询问为何。
秦棠溪悠悠解释了,刘主簿顿时就明白,自己是福州人,很明白这些海盗的性子,单打独斗是个人恩怨,他们不会插手,若是朝廷出兵,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巨大的危险。
刘主簿揖礼,“大人想得周全。”
秦棠溪望着面貌清秀的小主簿,唇角弯了弯,“为何派你来?”
小主簿的官位低,按理来说要兵这等大事是轮不到她的。
刘主簿面色羞红,脑袋埋得更加低了,嘀咕道:“他们不愿意来。”要兵是大事,也会惹怒圣颜,他们都不愿意过来,她人微言轻,没有办法拒绝。
都是女子,秦棠溪不会勉强,反而认真同她说了地形劣势与海盗出战的规律。小主簿聪慧,一点就通,反而主动和秦棠溪说了很多福州的事情,两人相谈甚欢。
到了黄昏,陛下遣人来请,刘主簿抱着海图离去。
皇帝手中有一棘手的事,是一人事调动。她拿不定主意,朝臣各有私心,举荐的人都不符合她的心意,想不出更好的结果下,请来秦棠溪询问。
素日里两人各自忙碌,皇帝忙政事,秦棠溪忙碌海上的事情,各不相干,也没有什么交集。
到了晚上,两人钻进榻上,都会说说今日的事情。有了深入交流,两人对各自忙碌的事情也知晓些许。
见到皇帝后,殿内空无一人,皇帝一人孤独地坐在窗下,望着外间盛开的野花,她悄悄走近,顺着皇帝的视线去看,并无特殊。
她一靠近,明姝就笑了,拉着她坐下,将两道旨意摆在她的面前。
两道旨意都是任命,一个地方两个人名,秦棠溪看了一眼,一人是勋贵杰出的子弟,一人的寒门子弟,在朝中历练多年。
明姝曾也是勋贵出身,知晓勋贵子弟背后是一世家,一人升官,连带着是有一群人,寒门子弟恰相反。
秦棠溪的手伸向寒门子弟的那道旨意,道:“朝中有康平,足矣。”
明姝却道:“康平一人,不够。”
秦棠溪望她一眼,“够了。”
明姝没有再问,取出玉玺,盖上印,让文青送出去。
秦棠溪拉着她,“怎地不问为何?”
“阿姐在朝多年,知人善用比我强。”明姝笑颜初显,玉颜光华,似浮云闭月。
她这等年纪正是花龄,女儿家最好的年纪,花般娇艳。秦棠溪扫过她的面容,笑着同她说起鸿胪寺等人要兵的事情。
夕阳西去,很快,天色擦黑,两人说了会儿话,文青就回来了。
文青来传话,“送去六部了。”
明姝趁机问道:“秦相等人是何意思?”
“只有些惊讶,旋即就领命了。”文青禀道。
这也在情理中,皇帝看似年轻,可在秦棠溪卸任后的两年里紧紧握住权柄,又有段钰等武将支持,兵权在握,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虽说武力不好,可这是最简单快捷的办法。秦相当初也给皇帝使绊子,渐渐地,开始全力支持她。
秦相如此精明,下面人自然有样学样。段钰翻.墙见秦家大姑娘,秦相想要拒绝亲事也是可以的,翻.墙见了见,并没有做什么荒唐的事情。皇帝简单一说,他就答应了,不是皇帝多有面子,而是秦家原本就想结这门亲。
文臣武将联姻,对皇帝而言是不好的事情,但皇帝主动提起,秦相怎能不应。
天大的好事,这桩联姻能稳住秦家的地位,秦家该高呼陛下万岁。
秦家彻底成了皇帝一党,有了这重关系,他门下的朝臣都会支持皇帝。
明姝听话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对秦棠溪道:“都是些老狐狸。”
秦棠溪笑了笑,“陛下英明神武。”
明姝弯弯眉眼,她就喜欢阿姐夸她,摆手挥退文青,拉着阿姐提灯夜游。
走到湖畔,两人坐上了小船,在湖面上游玩须臾,穿好衣裳回殿。
翌日,小主簿又来了,带着几本书,都是关于海上的。
两人说了会儿话,安太妃来了,小主簿退下,她接过海图看了一眼,夸道:“你这不错,我去岛上住些时日。”
秦棠溪直直地看着她:“女儿不孝了?”
安太妃嘲讽:“你哪里孝顺了?”
秦棠溪心虚,将海图递给她:“您想去也成,那里与外间不通,上了岛就断了联系,你去静静也好。”
这么一说,安太妃将海图又丢给她,“不去了。”
秦棠溪扶额,不敢说重话,好生安慰一番,“母亲心情不好,去外间走走也好,秦淮也恢复往日的繁华,您回故土看看。”
还有半句未曾说出来,您回故土,指不定太后就消气了。
然而安太妃不理会她的好心,反指责她:“你管我的事情管上瘾了?你瞅瞅你办的那些事,哪桩有用?”
秦棠溪憋屈,半晌不说话,被生生骂了一通后,送她离开。
安太妃钻进死角里,她也没有办法,两人心结多年,牵扯太多的事情,三言两语都是说不清的。
行宫比起洛阳清幽,皇帝也不用每日早朝,睡到天亮,耳鬓厮磨一番再去见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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