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就等着吧。”秦棠溪不再言明。
明姝好奇,耳畔传来不少妇人对段家大姑娘的夸赞,夸她相貌好又夸她满腹诗书,利益周到,最后夸成了花。
从头至尾,都不见她们夸赞段钰。
明姝纳闷,平日她与朝臣打交道,知晓他们心中所想,面对这些不走常路的妇人们,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阿姐,论品阶论能力,应该是段钰在前。”
“段钰的位置多高,段翎的位置就会更高。段翎志不在贵妃位,那你可知,还有什么位置可让她惦记?”秦棠溪唇角勾了勾,目光罕见地露出几分厌恶。
明姝摇首,“后位吗?”
这个答案显然是不对的,明姝没有想通,见到阿姐眼中的光色后,识趣地闭嘴不再问。
行礼后,众人跟着去洞房玩笑,段翎在外间招呼宾客,每走一处,就会引来旁人的夸赞。宾客多又杂,不少小郎君亦在偷窥,而段翎并不在意,笑意端庄,美貌倾城。
洞房闹过,段钰英气勃勃地出来给宾客敬酒,见到皇帝后抱着酒壶就过来了,皇帝拉着她坐下,“说说、你是怎么勾搭秦相的孙女?”
当日她要立后,秦相将这位姑娘藏在府里,礼部尚书都没有得到姑娘的画像。
秦相为人,老奸巨猾。
段钰悄悄告诉她:“我给她说打仗的事情。”
明姝诧异:“不是生米煮成熟饭?”
段钰嗤笑:“那是小人行径。我同她说,并州精兵强武,以战止战,我是如何击破藩王的包围圈,杀至府内,活捉大魏的王爷。”
闺阁女儿家都喜欢英雄,段钰有雄心,战功赫赫,秦家姑娘听闻她的事迹,想不动心都难。
明姝听得咋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明日去宫内谢恩,朕要瞧瞧秦家姑娘的相貌。”
段钰高兴地应了。
散席后,段钰醉醺醺地将皇帝送到府门口,搭在她的肩膀悄悄说了一句话,皇帝皱眉,没有再言,同秦棠溪一道回宫。
转回程的段钰在院子角门见到长姐,她猛地一激灵,酒意散去大半,“长姐。”
段翎笑意温婉,“秦大人身侧的女子是谁,你怎地那般恭谨。”
段钰老实道:“那是陛下。”
段翎拧眉,几息后就舒展眉头,问庶妹:“你同陛下感情深厚?”
段钰摇首不认,段翎看了她一眼,没有再问,转而说道:“注意你的分寸。”
庶出的妹妹有今日的功绩,于她而言,也不算坏事。
段钰心中不喜,但对方是长姐,她也就认了,目送人离开,自己兴冲冲地找媳妇。
洞房花烛夜后,满心欢喜地入宫给皇帝谢恩。
秦家姑娘秦星晚也是一副含羞之色,皇帝见后,赏赐了些东西,段钰喜滋滋地接下,拍胸与皇帝保重,她必会帮助陛下立后。
秦星晚纳闷,皇帝立后与这色胚有什么干系?
回府后,她少不得问了一句,色胚悄悄地告诉她,“陛下喜欢秦大人。”
秦星晚问她:“哪位秦大人?”秦是大姓,洛阳城内的勋贵有一半都姓秦。
段钰偷偷道:“前长公主。”
秦星晚大吃一惊,“这、这……”这了半天,说不出一字来。
到底是祖父是秦相,她很快就镇定下来,言笑晏晏道:“喜欢便喜欢,你当把握住分寸。”
这句分寸可与昨夜不同,温声细语听得段钰心中舒服极了,当即就抱起媳妇往屋里走。秦星晚不肯,“放下我。”
段钰不听,重复昨夜的事情。
事后,秦星晚给祖父递了一封信。
没过几日,秦相登上秦府的门第。
消息传到了太极殿,明姝笑了笑,文青好奇:“陛下为何笑了?”
明姝招呼他近前,低声说:“朕要立后了。”
文青算是聪慧之人,闻言还是不解,小皇帝却露出神秘的神色,他只得作罢。
过了两日,秦相上奏,立秦棠溪为后。
满朝震惊,御史台以血脉为由反对,奏疏写了之后片刻就被撕毁,秦棠溪并非长公主。
又拟有违祖制,写后想起德宗陛下立小皇后,奏疏再度被撕毁。
一时间,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
翌日,朝臣并无人反对,风平浪静。
皇帝在太极殿内干等了半日,无人来请命反对,她同文青嘀咕:“好像哪里不对劲?”
文青笑道:“陛下筹谋得好,大人又离京多日,不问朝政,不干预朝政,藩王刚撤,营中士气大振,这个时候他们都聪明着呢。”
小皇帝为此事计划多年,提拔并州、提拔段钰不说,康平县主又在内领着皇族人,他们向来以章安大长公主为先。
章安大长公主附议的奏疏都已送到太极殿,实在想不明白该有什么人来反对。
明姝等了一日后,策马去了秦府。
冬日凛冽,秦棠溪亦没有出门,在府内赏梅花,而安太妃在当日‘身世曝光’之际就搬离的府邸。
偌大的府邸仅秦棠溪一人。
门人引着明姝入内,到了内院后,秦棠溪坐在廊下,迎着寒风,身姿挺拔,明姝快速走过去关切道:“你可冷?”
说罢就要脱下抵御寒风的大氅,秦棠溪按住她的双手,引着她坐下,自己肩背松懈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