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长公主的威仪犹在,一句话就让礼部尚书乖乖闭嘴,灰溜溜地回礼部。
秦棠溪笑着看他离开,唇角的弧度慢慢地抿直,须臾后,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回身去太极殿。
殿前的文青巴巴地去迎,“大人安好,陛下在里间等您。”
文青是皇帝心腹,他的态度就代表皇帝的想法,他这么伏低做小,旁人自然有样学样,不敢慢待这些如今无实权的秦大人。
秦棠溪问文青:“礼部尚书来了几次?”
文青精明,听到这话就明白是问礼部尚书为陛下立后一事跑了几次,他立即答道:“四次了。”
每次都是忐忑而进,脸色灰败地出来。
秦棠溪不问了,进殿去找皇帝。
礼部尚书将答复传回各府的时候,老大人们听到奇奇怪怪的理由后立即明白过来,皇帝心中所属,他们晚了。
这么一想,就听到礼部尚书搜罗地方官的女儿画像,忙活一月后信心满满地送到皇帝跟前。
皇帝照旧不满,以礼部尚书糊弄她为由,罚了人家跪门外。
回去后,礼部尚书装病不出了,其他人见状,都觉得奇怪,皇帝立后是件好事,尚书怎地就病了。
这么一病就没人给皇帝搜罗画像了。到了秋日里,并州传来捷报,并州大捷,得胜而归,皇帝下令撤藩,康平留下来善后,段翎领着兵马回洛阳。
段翎这次回来是用自己的名字段钰,人见都唤她一句段小将军。
段小将军一回来就问皇帝要美人,皇帝随手丢给她几幅画像,并道:“朕给你看过了,就这几个姑娘好看。”
大魏风气靡丽开放,女子成亲是常事,女子纳妾也是有的,段钰便动了心思,同皇帝嬉笑道:“我能不能都要?”
皇帝愣了一下,“你应付得过来吗?女子多了可不好,后院会着火的,一个就已很难缠,别说几个了,你还是先要一个算了。”
段钰不肯,依旧道:“陛下不舍得?”
“并非不舍,而是你这般会遭人骂,这些都是大家之女,送来给朕做皇后的,你娶回家已是破例,你还想娶几个,小心那些大人打得你遍地爬。”
段钰抖了抖,文臣心思多,她脑子不够用,到时被暗算就不好,急忙改口:“我先看看,陛下容臣回去想几日。”
皇帝摆摆手,示意她带着画像赶紧走。
段钰欢天喜地地走了,回到驿馆后发觉屋里来了客人。
秦棠溪坐在桌案旁,素手烹茶,眉眼昳丽,桌上的小炉咕嘟咕嘟,水烧开了。段钰笑不出来了,腿肚子抖了抖,笑得比哭还难看:“殿下、不、秦大人,您怎么来了。”
水开后,放入茶饼,茶香随即散开,秦棠溪没说话。
段钰性子急,又惶恐,见她不说话,自己就坐不住了,道:“您有何吩咐,就直说。”
“藩王势大,每年吃了朝廷不少银子,你可有所获?”秦棠溪慢悠悠道。
段钰脑袋懵了一下,上门是来要银子的?她慌道:“我可没拿一分,是都督与县主商议的,同我没有关系。”
话说完了,她想到不对,立即又改口道:“抄家得来的东西都登记在册,不会有人贪污的。”
“你说不会,就肯定有人会。”秦棠溪道。
段钰不肯,道:“您怎地同我唱反腔,反正我没有拿。”
“嗯,你给我拿一份最全的登记册。”秦棠溪斟茶,将一盏煮好的茶推至段钰面前,继续说道:“你是庶女,留在并州无甚大用,上头有你嫡姐压着,你永远都没有办法出头,如今来看,留在洛阳,执一兵,娶一佳人,便是最好的。”
段钰心动了,唇角蠕动,道:“你要动并州?”
“不动并州。”秦棠溪摇首。
段钰放心了,颔首道:“我让人回去偷一份来,你答应我的,不动并州,其他随你。”
秦棠溪也作了保证,两人达成一致。秦棠溪瞅见她放置一侧的画像,道:“秦相的孙女,温柔贤淑,聪慧少有。”
提到美人,段翎眼波微动,立即翻开画像去找,“哪个、哪个?”
秦棠溪替她看一眼,故作一叹:“陛下没有给你,藏了起来。”
段钰恼了,“陛下说话不算话,我这就是去找她。”
“眼下不成,不如你自己去看秦相的孙女相貌如何。”秦棠溪拦住她,故弄玄虚。
段钰信了,当真不去找皇帝,找了时间去瞅瞅秦家的姑娘相貌如何。
她暗地里盯着秦相府,盯着秦大姑娘出府,一旦出府,她立即就屁颠屁颠地跟上,跟了两日后,秦大姑娘不出府门了。
不出府门,她就想起并州儿郎□□去幽会,想了想,她便去做了。
第二日,秦相就将这位新晋的威化大将军告了,告她□□拐带他的孙女,被发现后还理直气壮地打伤了府里的侍卫,最后更是嚣张地扬长而去。
皇帝正在喝茶,闻言后脸色铁青,忙令人搬来凳子,口中安慰几句。
皇帝是女子,又逢年少,安慰的话听起来绵绵软软也很好听。
“并州风气不如洛阳,段小将军怕是喜欢秦大姑娘。事情闹成这般,秦相回去问问大姑娘的意思,若是愿意,就结两姓之好。”
“大姑娘若愿意,朕出一份嫁妆,必不叫她被人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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