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道:“余阳。”
安太妃昏头转向,明姝不解,追问一句:“阿姐应该去了余阳,太妃是瞒了什么事吗?”
“没有,你将孩子交给我,等真相大白那日,让他袭爵吧,算是给秦铮的弥补。”安太妃伸手去抱孩子,好在孩子也没有抵触,乖乖地让她抱。
明姝有疑问但没有开口去问,秦铮这人处处留情,这个孩子的身份多作计较也没法去证实,但太妃将孩子抱走,她也不会去阻拦。
等安太妃走后,她才回道殿内,康平与秦相起身,她坐回座位上,道:“继续。”
康平与秦相对视一眼后,各自坐下。
孩子抱走后,安太妃就没有来过。
三月行宫结束,霍成铭都已经会走路了,百官在等候皇帝銮驾之际,就见到一孩子在车旁蹒跚行走,他们好奇,毕竟是安太妃带出来的,不少人都在猜测孩子的来历。
猜测来、猜测去,都没有结果。
皇帝出来后就见到太妃的马车外有一孩子在拉扯着车轮,宫人在侧紧紧盯着,她走过去,弯下腰,冲着霍成铭拍拍手。
霍成铭抬首,澄澈的眼眸里湿漉漉的,见到明姝衣袍上妖艳的牡丹花后唇角一弯,高兴地扑了过去。
看戏的众人:“……”这莫不是皇帝的孩子?
转而一想,不对,皇帝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是没有时间生娃的。
康平遥遥去看,眸光深邃,身侧的百官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很快,他们就看见安太妃走来,那个孩子朝着安太妃伸手要抱。
百官这才想起,那个孩子徘徊的马车是属于安太妃的。
小小的闹腾后,皇帝起驾回宫。
回到洛阳,都已是初秋,秋高气爽,再过不久就是中秋佳节。
孙太后准备中秋佳宴之际,特地过来询问皇帝:“可要给长公主留坐席?”时日久了,还是改不过来,长公主都称呼了多年,一时间也不习惯改过来。
皇帝怔忪了须臾,想了会儿,道:“不留了。”
孙太后见她神色不对,关切道:“她可说过何日回来?”
“不知。”明姝失落,或许等楚襄王谋逆的案子翻过来人就突然回来了。
孙太后晓得她的一腔欢喜,也不知她为何就放秦棠溪离开,“既然喜欢,为何不令她回来。”
皇帝一言,秦棠溪不会抗旨。
明姝笑了,眼尾轻挑,同太后认真道:“事情揭露后,她变得不安,赛马场上,朕见到了她潇洒英姿,这么多年来都不知她的骑术会这么厉害。锦衣玉食,荣华富贵,锁住她的人,可她的心徘徊在外间,给她机会去看看外间,也给朕机会清理洛阳城内是污秽。太后,朕长大了,总该一人面对天下人。”
太后惊讶,皇帝面色沉着,眼神散漫,她好像看到了自己,多年前自己也曾这么失落过。
在感情面前,人人都是平等。
她叹气,“陛下长大了。”
过了中秋后,皇帝昭告天下,令刑部与秦相联合手去查楚襄王的案子。
洛阳城内沸腾,百官震惊,然而刑部与秦相都非等闲,联合在一起,百官不敢去从中去添乱。
查了一月,所有的证据都摆在了皇帝面前,证人活着,证据还在,三十年也不算晚。
证据确凿,百官无可话说,但在皇帝颁布旨意的第二日,皇室诸人便有人议起皇帝不孝。
渐渐地,谣言漫天,洛阳城内人心惶惶。
御史台亦有人上奏皇帝举止不孝,不敬乾宗陛下。
皇帝却令人带着那名御史去一无名坟,坟土潮湿,是今年新葬,皇帝令人开坟,挖出一具白骨。
御史是一文人,被人强制押着本就恐惧,再见一白骨,登时吓得晕了过去。
在场的禁军心生嫌弃,不久后,白骨被移入太极殿,百官都看得心中凛然。
皇帝从御案走了下来,面对百官,令人去请刑部仵作。
仵作来后,查验了白骨,吓得双手发抖,禀道:“此白骨是一成年男子,肌肉被挖,刀锋在骨头上留下痕迹,人骨暴晒,手段残忍。”
百官闻言色变,不少人更是脾胃不适。
皇帝颔首,坦然道:“这是秦铮的尸骨。宫内有一书阁,阁内摆着许多经世治国的书册,朕看得废寝忘食,一日间误闯五楼,见到这具白骨,吓得噩梦连连,后来得知,这是秦铮的尸骨。”
百官神色各异,康平更是脸色发白,乾宗陛下对秦铮竟这般记恨?
她震惊,百官不敢回话,皇帝趁机道:“时至今日,皇室该还秦铮一个公道,人在世孝虽重要,难不成忘了公道,忘了天理?朕虽不孝,但可做一明君,愚孝、朕做不来。朕对得起百姓、对得起死去的忠臣良臣。”
康平等人快速反应过来,都成了皇帝的‘同谋’,立即跪下高呼陛下英明。
接着,太极殿内的呼声响彻云霄。
下朝后,段翎溜了进来,递给皇帝一封信:“这是并州来信,里面有各地藩王的情报,还有,事情成了,您是不是该履行诺言了?”
皇帝盯着藩王,反不代表藩王就在她的眼皮子下面,皇帝就令并州再仔细盯着。朝臣之间相互打探消息是常有的事情,并州得到的消息并不少。
信件上所写藩王蠢蠢欲动,意有不轨,秦棠溪不在京,皇帝到底年幼了些,他们便开始有所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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